“世家！” 在李君羡离开后，李世民的眼神瞬间阴沉了下来。 夜幕下，他眼中的杀机几乎犹如实质一般，显然已经是怒到了极致。 作为皇帝，自己本应该是君临天下，掌控一切的存在。 现在居然出现了这么多不可控的事情，这让他无法接受。 现在对方居然开始对自己家人动手，那更是他内心的红线。 这一刻，他脑海中的杀念已经是沸腾到了极点。 他看向了一边的张阿难，皱眉道：“阿难，你说朕是不是太仁慈了？ 这让他以为朕好欺负，所以一而再再而三触碰朕的底线。 朕或许也应该学习李恪一般，直接血洗了他们？” 他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容忍给了他们错觉，觉得自己很好欺负啊。 “这” 听到这句话，张阿难心头一颤，顿时有些头皮发麻。 宦官干政乃是大忌，也是皇帝心中一直不喜欢的事情。 因此这些年，自己都是谨言慎行，丝毫不敢过多涉及国事，没想到皇上这次居然问到了自己。 不过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一时间不敢去回答。 因为以他对皇上的了解，这次皇上的态度不一样。 以前皇上只是想要摧毁世家，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根本没动过手。 不过这一次，皇上显然是有了动手的心思。 而这次的手段也简单粗暴，说白了就是当初蜀王对付陇右世家那一套，直接开杀。 至于效果如何，蜀王已经是给出了答案，所以皇上也动心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是叫苦不迭，这种事情自己插手，一不小心恐怕就要落个祸国的罪名。 “说，朕恕你无罪！” 似乎看出他的忌惮，李世民直接给了他勇气。 这个太监颇有几分机智，对自己也是忠心耿耿，说不定有另外的见解。 张阿难点了点头，苦笑道：“皇上，奴才觉得这件事很悬。 蜀王殿下杀了世家不少人，但是他杀的都是暗害他的人。 虽然这只是一个借口，但蜀王是师出有名的。 而且他只是一个皇子，说白了还是一个孩子，大家只会当作私人仇杀。 如果皇上这样做的话，那么天下世家恐怕都坐不住了。 到了那时候” 说到最后，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是这句话却说到了李世民的心坎里，让他都有些破防。 是啊！ 自己乃是制定规则的人，就是要将所有势力打造一个平衡。 如果自己带头破坏规则了，自然会引起其他人的忌惮，到时候恐怕会天下皆反。 唉！ 想到这里，李世民长叹了口气，苦涩道：“谁能想到朕这个皇帝，还不如自己儿子过得潇洒。 有的时候，朕都想要自己去益州当个大都督了。” 他在百骑和黑衣的情报中，看到了李恪是如何潇洒，如何受老百姓欢迎。 他的心中是五味杂陈，甚至还有一些嫉妒。 为什么受伤背锅的总是我这个当父亲的，当皇帝的啊。 有些时候，他是真想学李恪一般，直接不顾一切，将那些世家给灭了。 可惜自己乃是皇帝，一言一行都是影响着整个大唐。 一旦真的做出那样的事情，后果可就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刚准备说话，突然看到边上一个影子一闪而过，不禁是皱眉道：“你先下去吧，朕一个人待待！” “老奴告退！”张阿难点了点头，然后退了下去。 待到他离开之后，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了李世民面前。 “卑职参见陛下！” 来人正是黑衣组织的副统领李道通，通过暗号前来的。 李世民微微颔首，沉声道：“这么急见朕，可是有了消息？” 他最近负责渗透益州，现在这时候过来，恐怕是有了消息。 “皇上英明，最近益州的防守突然变得松懈了一些，所以我们的人潜入了进去。 我们得到了不少消息，而且很是重要，所以才来打扰陛下休息！” 李道通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叠情报，解释道。 “松懈？” 李世民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最后摇了摇头。 他长叹了口气，幽幽道：“这种时候，怎么可能突然松懈，这是人家专门让你进去的！ 看来朕还是小看了我的这个儿子，他这是做给朕看的啊！” 以他的眼力，怎么可能看不出这里面有问题。 益州现在这种局势，按道理就应该严防死守，避免自己插手进去才是。 这情况下，自己那深藏不露的儿子怎么可能这么大意，出现这么明显的漏洞。 说白了，这就是李恪故意露出来的。 他心里清楚，李恪这是为了自己放心，故意把口子放开的。 他的目标一开始就不是关中，不是大唐，他是要给大唐开疆拓土的。 这一刻，他想到了李恪写给自己的那一封家书，顿时陷入了沉默。 “恪儿啊，你这么坦诚，却又这么有野心，让朕拿你怎么办呢？” 李世民有些唏嘘，一时间竟然有些迷茫。 他习惯了用阴谋诡计去思考问题，突然出现这么一个直来直去的，反而让他有些不习惯了。 “皇上，这是几条重要一点的情报！” 李道通愣了一下，随即将手中的情报递了上去。 李世民闻言挥了挥手，直接是自己不看了。 “念！” “是！” 李道通点了点头，随后沉声道：“情报主要有六点。 第一个益州大营再度征兵，这次没有设置上限，开始无限制征兵。 第二点益州边防加强，显然是为了应对段志玄和张公瑾的压力。 第三点益州大量物资调动，分别前往宁州、白子国以及新建立的夏州和浑州。 第四点翼国公进入益州之后，去了大都督府，最后留在了益州。 第五点侯君集改道梁州，疑似找张公瑾派人保护他！ 第六点疑似在益州看到了文成公主，对方寻求了蜀王的庇护。 剩余都是一些不重要的” 他将情报梳理了一下，直接是念了出来。 念完之后，他的心中有些忐忑。 这些消息无一不指向了蜀王的野心，这几乎是跟自立没区别了。 益州在他手中滴水不漏，即便是皇上恐怕也撼动不了他的地位。 非但如此，连同吐谷浑、党项、南蛮等地都在蜀王控制之中，这让李道通都不得不为之惊叹。 蜀王当真是天纵奇才，让人不得不心生佩服啊。 唯一的问题，那就是皇上恐怕会不开心了。 不过出乎他的意料，李世民的脸色颇为平静，甚至是连一点错愕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