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田秀一觉醒来,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听房门在外面被人敲响。 田秀已经习惯了这种一睁开眼睛就有事情找上门的生活。 “进来!” 杨端和推门而入,手上还拿着一封信。“主君,咸阳有信来!” “哦?”田秀好奇的接过信,自从他来到燕国,咸阳方面连一封信都不曾来过,他也曾给秦王写信报告过燕国这边的情况,但不知为什么秦王从来不回。 看着手上的信,田秀刚要拆看,展又从门外走了进来,道:“少君,咸阳有信来!” 咸阳又有信来? 田秀和杨端和同时一怔,如果是秦王来信,不可能同时写两封信来,那这。 御史是赵国特有的官职,这个官职并不是单纯去记录君王的言行,赵国的御史更类似于赵王的贴身秘书,负责记录,整理,收集赵王身边的机要。 并且由于是赵王的贴身之臣,御史的权限极大,能够直接参与朝政,还代行大行人(外交部长)的职务,替君王出使各国。 虞卿以前一直都是假相(副丞相),信陵君取代了他的职位后,虞卿就转行去做御史,因为整天守在赵王身边,所以才会说他位高权重。 御史开具的路引,就相当于是外交部颁发的通行证,持有这个证件的,都属于外交部的人员,赵国的普通关口根本无权检查。 田秀有了这个证,就能畅通无阻,用最快的速度从赵国返回秦国,不然要走海路,至少得多花一倍时间。 “多谢虞君了,要是没有您,我只能冒险从赵国赶回去了!” 田秀一脸激动的对虞卿拜谢道。 虞卿摆了摆手:“没什么,一张路引而已,我能替您做的也就这点事了!” “好了,时间不等人,我得走了!”田秀收好路引准备离开。 虞卿从后面叫住了他,嘱咐道:“千万小心!” “放心!” 田秀抱了抱拳,而后快步离开。 …… 燕王宫中。 一间偏殿里,武成后穿着皮裘,端正的坐在一张榻上,面色悲戚的望着下面跪着的杨端和。 良久以后,武成后叹息道:“他就这样走了?” “是!”杨端和以为太后是在跟他说话,于是接了一句。 武成后抬起头看向杨端和,道:“他为何要离开?” 杨端和摇摇头,表示不知。 武成后也知道对方不说自己是问不出来的,便没有再追问,只是命大乔去将杨端和捧在手上的相印收了回来。 抚摸着手中的玉制相印,冰凉的触感,异常真实。 他真的走了! 武成后还是有点不愿意相信田秀就这样走了。 “丞相他,可曾留下什么话?” 嗯?杨端和一愣,随即想起了田秀临走前说的那句话,忙道:“昭武君说,永远不会忘记您。” “永远不会忘记我?” “他永远也不会忘了我?” 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武成后脸上有些惊喜,后面一句话则是充满悲凉。 杨端和敏锐的感觉到,田秀和武成后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简单。 “卿下去吧!” 杨端和想着的时候,武成后已经挥手命他下去。 他走了以后,大乔来到武成后身边,轻声道:“太后,这里风大,您还是回寝宫安歇吧!” “你说昭武君真的不会忘记我吗?” 武成后突然对大乔问道。 “奴不知!” 大乔低头说道,这种话她怎么接?只要说错一个字就是死。 “罢了,这种问题原也不该问你。不过他说了会永远记得我,就一定不会骗我。我信他!” 武成后的眼神有些迷茫,轻叹了一声,转身朝着寝宫的方向去了,大乔紧紧的跟在她身后,一句话也不敢说。 …… 赵国,邯郸。 “少君,我们这一路上畅通无阻,多亏了您事先未雨绸缪从虞君手取来路引,我真是越来越佩服您了!” 望着邯郸的城头,展给田秀献上了彩虹屁。 “展,你怎么也学会拍马屁了?是不是跟杨端和学坏了?”调侃了一句后,田秀又板起了脸,看着邯郸的城头说道:“我们的招数只能对待那些小地方的盘查,恐怕邯郸这里不是那么好打发的,稳妥起见,我看我们还是别进城了,绕过去为上。” 展闻言,摇头道:“少君,邯郸是依河水而建,我们要是想绕路,要多走七八十里的路!” “七八十里?”田秀蹙了蹙眉:“那只能从城里穿过了,但我的脸太熟,邯郸不少人都认识我,万一给人认出来就麻烦了。看来得化个妆了!” 田秀命展和他脱下了身上穿的丝织衣服,换上了普通百姓穿的粗布麻衣,又将脸上涂上泥巴,然后堂而皇之的来到邯郸的城门前。 “军爷,我们都是从齐国来的普通老百姓,要到城里去投亲戚。” 田秀用地道的齐国口音,对门口盘查的几名看守说道。 眼下赵国并无战事,齐国跟赵国又是盟国,因此守卫只是简单的盘查了一下,就放两人入城。 田秀两人牵着马从城门进去的时候,眼看就要进入瓮城,一名伍长突然拦住了他们:“你们先别走!” “军爷怎么了?”田秀回过身点头哈腰满脸谄媚的问。 “让开!”伍长粗暴的推开田秀,打量着他的马说道:“你骑的好像是军马!普通百姓怎么会有军马?” 田秀闻言,脸色瞬间一沉。 这次从燕国出来,两人都只骑了一匹马,为了赶路,他们在沿途都是拿虞卿开的路引谎称有密令,从各地驿馆换马。 赵国的驿馆里,当然都是军马,军马跟民用马不同,赵国这边发明出了新马俱,所有的军马都是打了蹄铁的,因此很好辨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