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宗一男前脚刚走出营帐。 老朱、徐达当即便笑出了声。 待坐到一侧的位置上后,徐达看向老朱笑着问道: “哥啊,你说咱都逼到这份上了,那宗一男还要假意投效,奢求咱们给他安定吗?” “倒也不一定!” 老朱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随意应道。 方才一幕,摆明了是他和徐达君臣二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其目的自然也是为了向对马岛开战。 毕竟为了朱标以后征讨西南诸国考虑,老朱也不想给其他诸国一个明军不受臣服的霸主印象。 “不过咱听说倭国之人不重父子之情,或许那宗一男依旧存有幻想。以为弃军保帅,便依旧能苟安一隅。” 徐达说完,自己都觉得这个猜测不可实际,随即自我否定道:“当不会有如此蠢笨之人吧。” “应当不会。” 老朱笑着点了点头,便没有继续往下说。 实际上,在老朱看来却当真有如此蠢笨之人。 即便明军已然大军压境,即便方才自己与徐达对宗一男的折辱颇深。 甚至可以说,方才的老朱乃是逼迫宗一男同明军开战。 可问题是。 敌军压境,巨大威慑之下,总有一些人抱着苟安之心,妄图与虎谋皮,谋求一时安乐。 就如先秦战国时期,六国以地事秦一般。 再如前宋以银饲北,割地苟安,只求偏安一隅。 还有后世 倘若真要说的话。 心怀幻想,奢望敌国强兵心怀善念,不兴刀兵的蠢货从来都有。 不只眼前的宗一男,不只六国、前宋。 甚至将来,依旧还有 安乐二字,无论君王,亦或百姓均是心心念念。 可老朱便是想以此战告知三军将士。 此战过后返回大明,他还会将此事录入书中,告诫后世儿孙,告知天下万民。 告诉包括后世的所有人,置身于炭火之上的安乐,只不过是梦幻泡影。 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才是亘古不变之真理。 起码他朱家的后代儿孙,不能有只图一时安乐的怂包软蛋。 另一边。 回到柳城官邸的宗一男,脸上全然不见在明军大营时的谦卑恭顺。 一脸凶狠的样子,简直和方才判若两人。 “主公。” 宗一男翻身下马,门口站着的下手连忙上前服侍。 正当那下人准备拿过宗一男手中马鞭之时,却见宗一男抬起一脚便直接踹了上去。 “不知礼的东西,敢从老子手里抢东西,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真当爷是软柿子,任你拿捏不成?” 说着。 宗一男抬起马鞭便朝地上那名奴仆抽了过去。 见那奴仆蜷缩在地上,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宗一男更觉屈辱,就好像是看见自己在明军大营时的软弱模样。 心头气恼之下,宗一男一把抽出身后护卫的长刀,朝着那名奴仆便劈砍了过去。 “该死的东西!” 也不知是咒骂大明,还是在骂在明军大营内极其软弱的自己。 待那名奴仆咽气之后,宗一男火气依旧不曾消减。 当看到周围下人噤若寒蝉,一个个耷拉着不敢做声。 这诡异的安静再次助长此刻宗一男的怒火。 “都他娘的不开口,都他娘的没一点办法!” “那要舌头也都没用了。” “来人!把这些下人的舌头全都割下来!” 发作一番后,宗一男这才心满意足的朝府邸走去。 可即便他怎么残杀那些下人,头顶上悬着的刀依旧还在。 三个时辰! 他必须在三个时辰的时间,找出一个能让明军满意的替罪羔羊。 “主公!” 就在宗一男坐在正堂,独自生着闷气的时候。 其手下幕僚松下义犬快步上前追问道:“主公为何动怒,难道明军不愿接受主公投诚?” “都是你!” 宗一男拿起桌上杯盏朝着松下义犬狠狠砸了过去。 “先前你说什么我对马岛位置特殊,明军定有招降之意。” “说什么大明乃礼仪之邦,若我投诚,他们必会以礼相待,奉为上宾!” “如今倒好!” “那些明狗竟要我三个时辰内,找出抵御明军登陆的叛贼元凶!” 宗一男越说越气,冲着面前的松下义犬便开始拳打脚踢。 “我宗氏祖先曾抵御元庭,守护倭岛。” “我身为宗氏后人,自是能挡住明贼!” “倒是你!劝我向明军投诚,反倒陷我两难!” “你你” 宗一男目光扫过挂在刀架上的倭刀。 可仅有的几分理智却告诉他,如今还不是斩杀松下义犬出气的时候。 该将谁推出来才能安抚住明军,这个人选还需要松下义犬帮自己选定。 “起来吧!” 强压下心头怒火,宗一男一屁股坐在位置上,没好气道: “我军将士阻击明军登陆之事,大明耿耿于怀。” “言说要找出煽动我国将士进攻明军的元凶。” “你且说说该寻何人才能安抚大明!” “嗯” 松下义犬擦了下嘴角的血迹,沉吟数秒开口道:“主公之子!” “你要我献子求生?” 看着眸中冒火,又欲起身冲自己走来的宗一男。 松下义犬不禁后退两步,连忙解释道:“大明自古便有交换质子之说。” “以子为质,这才能显示诚意,也必然能让大明满意。” “胡扯” 见宗一男拿起长刀便朝自己走来。 松下义犬急中生智,忙跪地道:“若主公不愿,小人愿为主公出谋划策,抵御明军!” 这话就好像是一盆冷水,将宗一男的怒火瞬间熄灭。 凝眉打量面前的松下义犬后,宗一男心中忍不住冷哼一声。 就凭松下的才智,用对马岛不足一万兵卒抵御明军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只不过。 和给大明当狗相比,他宗一男更希望活的有尊严一些。 毕竟他方才在明军大营时,已经受够了屈辱。 “你当真有办法抵御百万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