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詹明、詹诚等人一个个目光急切,紧紧盯着自己。 詹同这才觉得时机成熟。 实际上! 詹同也相信以朱标的胸襟,只要詹诚、詹明他们不犯下难恕之罪,朱标不可能因他们家有巨财,因他们平日奢靡便迁怒他们。 先前勋贵武将屠灭的京城世家,也是因为那些世家胆大包天,将手伸进朝堂,伸到了后宫。 因此詹同几乎可以确定,只要詹明、詹诚他们安分守己。 即便是为了保证京城的商业正常运转,朱标也不会无故苛责他们。 可话又说回来。 詹明、詹诚这些人终究是在商场混迹的时间太久,他们不明白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 一个个都是些守财奴,只能看到眼前的这点蝇头小利。 而在詹同看来。 以朱标的雄才伟略,将来不可能不重点发展商业。 将来的大明,也必然会重视经济发展。 因此! 先前让他们为北伐出资,如今恐吓他们,让他们负责神机坊的开销。 归根结底,詹同还是为詹氏一族的长远考虑。 试想一下。 倘若将来朱标着手发展商业,曾两次为国分忧的詹氏一族,必然是朱标撬动大明经济的首选。 身为商贾却能得到天家重用,历朝历代都是少有。 万一有幸能得‘皇商’之名,詹氏一族的荣耀便不是其他商贾之家可以比拟的。 到了那时,詹家所能得到的利益,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大大哥?” 就在詹同凝眉沉思之时。 詹诚终究还是没忍住,试探性问道:“大哥可想出对策了?” “嗯。”詹同闻声收敛思绪,郑重点头道:“如今我朝头号大事,便是征讨倭国。” “既是战事,粮饷、军械自是重中之重。” “军械方面,你等方才已定下五万之数,自不好更改。” “可你们各家各户,可自行寻到蓝玉府上,言说为国效力,为神机坊助力。” “至于粮饷!” “詹家外房往来各省的商道都已成熟,你们明白该如何去做。” “明白明白,我们明白。” 语罢,众人连忙告辞,各自回去准备。 看着被自己一吓唬,此时一个个争先恐后要拿出银钱为国效力的詹诚等人,詹同心中却也多了几分轻慢之意。 吃硬不吃软。 好在自己生在詹家长房,有资格蒙学入仕,不然如今恐怕也会如詹诚等人一般目光短浅,毫无风骨。 话说回来,即便如今的詹徽为求高位,已然设计想将他二叔詹诚当做垫脚石。 可詹同依旧有些担心詹徽的处境。 今日继位大典,朱标绕过李善长、刘伯温等国之重臣,撇下李俨、宋濂、高启这些个资历颇深的老臣。于文臣之列,独独赐予詹徽少师之名。 如此,岂不是让詹徽自绝于文臣之列? 詹同甚至担心,先前的胡惟庸便是詹徽的前车之鉴! 让詹诚、詹明这些詹家外房为国出力,虽有保全他们的意思,但詹同也希望詹家外房的商业版图能够越做越大。 如此等到詹徽真的铸成大错之时,自己手中也有筹码能从朱标手下换詹徽一条性命! 是日晚间。 忙活了一天,朱标终于将继位的流程全部走完。 刚回到东宫,朱标第一时间便命人卸下头上那格外沉重的冠冕。 在常氏、詹氏的服侍下,脱下里三层外三层的锦绣礼服。 待换上平日常服后,朱标一屁股坐在床榻上,很是疲累的半靠在常氏身上。 “这继位典礼当真繁琐,若早知如此,还不如让父皇在皇位上多待几年!” “你小子又说什么混账话!” 朱标正发着牢骚,老朱大步便走了进来。 常氏、詹氏见状连忙起身行礼,而朱标却累的爬不起来,倒在床上满脸苦涩重复道: “早知继位典礼的仪式如此繁琐,儿子当真是不愿当这个皇帝。” “混小子!” 示意常氏、詹氏起身后,老朱走到朱标身旁坐下,随意说道: “如今你已继位,即便是想反悔也晚了。” 没有理会朱标那愈发苦涩的表情,老朱冲常氏、詹氏道: “你们母后等你们过去用膳,你们两个先去吧。” 见老朱支走常氏、詹氏,朱标自然明白老爷子有话要说,随即微微坐起身子,率先问道: “爹,您是想问为何赐詹徽少保之名?” “嗯” 被朱标戳穿心思,老朱尴尬之下偏要反其道而行。 “你是皇帝,想让谁当太子少保让谁当。” “咱就是问问,咱啥时候能带兵征讨倭国!” “上元节后。” 朱标坐直身子,认真道:“如今军中诸将已然是迫不及待,发兵也是宜早不宜迟。” “况且大军陈兵北境已久,也该早些发兵,稳定军心。” “上元节一过,便可兴兵。” “好。” 见老朱微微颔首后便不再言语。 朱标也不墨迹,直言道:“赐詹徽少保之名,乃是想将来把他带到倭国战场。” “嗯?” “敬禅台一事,想必您应该也已知道了。” “詹徽连自己二叔都能视作垫脚石,足以见得此人功名之心颇盛。” “若以他督战倭国战局,想来定有奇效。” “更重要的是。” 朱标眸光微凝,语气低沉道:“屠灭倭国百姓的骂名,不需蓝玉他们担,更与天家没有任何干系。” “一切都是詹徽这个太子少保的自作主张!” 老朱闻言沉吟数秒,旋即重重点了点头。 詹徽一心想要进居高位,自然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一旦让他明白屠戮倭国之人合乎朱标心意。 他自然能做到十分狠决的地步。 而且老朱也算看明白了。 于朱标眼中,詹徽俨然要成为一副白手套,替天家做一些想做却又不好明着做的事。 “也好。” “詹家丫头已是皇妃,有这层关系在,詹徽将来自然能发挥最大作用。” “只是这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