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主自知复国无望,虽一心求死但又怕老朱迁怒其子,迁怒草原部族,故而不敢擅自自尽。 而其子地保奴却想着保全爱猷的帝王之名。 也为了他父亲临终后能有几分体面,这才愿意站在大明这边。 如此看来,这对父子倒还真有那么几分血性。 当看到老朱眼中似是带着几分伤感,朱标心中疑惑,语调玩味道: “爹,元主可是咱们朱家的仇人,更是咱大明百姓的仇人。” “您不会是因其离去,心生伤感吧。” “哈哈哈,伤感倒是谈不上。”老朱苦笑一声,转而看向朱标的目光也变得郑重了起来。 “元主求见当日,咱与他谈了很多。” “曾有言,二龙不能相见。” “似咱这般能与敌国之君,当面洽谈者也算是头一份吧!” 朱标闻言重重点了点头。 别的不说,老朱的胸襟自是无人可比。 “标儿,就跟你方才说的那样!” “咱之前的确觉得元主爱猷就是咱的仇人。” “若不是他这个昏主,咱爹娘,咱大哥、三哥他们也不至于活活饿死。咱也不至于起兵平乱。” “可与那爱猷谈论一番后,咱发现这人虽是可恨,却也可怜。” “其他父在位时,朝廷便被草原贵族掌控。” “轮到他继位,文政、军务更是被元庭贵族牢牢拽在手中。” “就拿咱最憎恨的元庭欺压汉人百姓来说。” “那爱猷告诉咱,倘若他不准元庭那些贵族收敛钱财,驱使奴仆,那些手握兵权的元庭贵族自可以再换一个皇帝。” 当看到老朱说话的同时,就好像对那爱猷的处境能够感同身受一般,面露愁容。 朱标一时间还真有些手足无措。 按说老爷子不是这悲天悯人的性格才对啊! 可也就在朱标愣神的功夫,却听老朱顿了一下。 紧接着似下了好大的决心一般,语调深沉郑重说道: “标儿,分封诸皇子,或许是咱错了!” “嗯?” 见朱标瞳孔放大,有些诧异的盯着自己。 老朱轻叹口气,继续说道: “若你继位,咱自是相信那些兔崽子不敢造次。” “可代之后,亦或是像元庭一般,仅仅过去不到百年的时间。” “手握兵权的藩王会不会想着把持朝政,甚至如元庭末期一般,架空皇帝。” “更甚至!” “那些个兔崽子管教无方,后代出一个起兵反叛的畜生!” “到时候再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或者他娘的说什么奉天起兵,靖难除奸!” “真要是这样,咱就算死也闭不上眼!” “嗯” 朱标一时茫然,有些呆呆的望着老朱。 清君侧?奉天靖难? 这不就是朱老四燕王朱棣嘛? 老爷子这话说的,好似对自己的教育方式很有信心。 可事实上!哪里需要诸皇子的后代起兵靖难,他朱元璋的老四儿子就来了这么一出。 啧啧啧。 真不知道若是老爷子活着听说朱棣起兵,那场面会有多精彩! “你小子怎么这么盯着咱?” 被朱标那直勾勾的眼神看的有些发毛,老朱当即没好气道。 也是听到老朱的声音,朱标这才收起思绪,轻咳声道: “爹,您倒也是见微知着。” “见元庭末期腐败昏聩,便能想到为我大明消除隐患。” “您洞若观火,明见万里,儿子佩服” “行了行了!”知道朱标这是没话找话,故意吹捧自己。 老朱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随即认真问道:“标儿,话说回来!” “你打算何时削藩!” “倒是不急。”朱标收起脸上玩笑,平静说道,“爹!弟弟们都还没有就藩” “那干脆就别就藩了!” 老朱大手一挥,当即说道: “既然诸皇子就藩是咱朱皇帝说的,那自然也该由咱朱皇帝废除。” “只是” “他娘的!” 老朱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暗骂一声,愤愤说道: “就是便宜了朝中那些文臣,倒是让他们赢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