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不敢!” “臣等不敢!” 李善长等人忙止住咳嗽,恭恭敬敬站在原地。 只因眼前这些士子有种不顾他人死活,甚至不顾自己死活的直率。 说费成仁有党同伐异之嫌。 可事实上,在场的李善长、詹同、宋濂等人,哪一个在朝堂上的地位不比费成仁要尊崇? 若费成仁有结党营私,党同伐异的能力。 那他们岂不是都有结党之嫌? 更让李善长等人心头不解的是,眼前这些个士子难道将来不想入朝为官? 他们一口一个官员结党,一口一个辜负君恩,他们就不怕老朱心中在意,日后牵连到他们身上? 不过李善长心中还是隐隐有些窃喜。 他虽不知道如今这些士子为何都如此憨直。 可庆幸的是,他已年事已高,多半不会与这些士子共仕朝堂。 若不然的话 就凭眼前这些士子进言之时,即便自身处境都不考虑的莽劲儿,他甚至都不敢想与这群士子同朝为官会有多头疼。 “陛下!” 就在周围官员表情各异之时,心中感慨如今士子不同当年之时。 却见又一名士子表情严肃,隐有愤怒般直勾勾盯着费成仁、吕思平道: “此二獠折辱太子声望以扬名,乃罪一。” “身为朝臣,结党营私乃罪二。” “诓骗我等士子,将天下读书人视作玩物随意欺辱,乃罪三!” “更为罪大恶极的,乃是此二獠诓骗陛下,乃犯欺君之罪!” “晚生以为,当处以天下极刑严惩之!” “不错!当以极刑严惩之!” “当极刑严惩!” 看着不少士子跟着附和。 李善长等官员相互对视,心中竟泛起阵阵寒意。 按理说还未入仕的书生都是些生瓜蛋子,哪怕性情暴戾之人也要有所收敛,还未入仕之前都是要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温和模样。 怎的如今 当真是时过境迁,星光斗转。 如今的士子和他们当年简直天差地别。 特别是这些士子看向费成仁那憎恶却饱含杀意的目光,饶是李善长见后也不由的一惊。 “不错!” 也是听到诸多士子纷纷请命,请求老朱严惩费成仁、吕思平二人。 老朱很是温和的点了点头,缓声说道:“诸士子所言有理,朝廷自会严惩此二贼。” “然此二贼或有朋党隐藏于朝,故而仍需严查。” “陛下” 当听到老朱不打算当场处斩费成仁二人,不少士子情绪激动,甚至还打算继续进言。 见此情形,老朱脸上笑意更浓,率先开口道: “明日朝会落罢,朝廷自在奉天门外处置此二贼。” “士子们明日可到皇城外观刑!” “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 听老朱说完,一众士子纷纷跪拜。 而看着这些性情刚直,虽是文人书生但骨子里却有着一股莽劲儿的年轻人。 老朱心情大好,忍不住出声赞叹道: “朝堂正需你等这般敢于直言,意图严惩奸邪的年轻官员。” “待年后恩科,尔等及第,咱亲自给你们安排朝中差事!” “多谢陛下隆恩!” “多谢陛下隆恩~” 听到这话,看着老朱和这些士子似相见恨晚般,相互诉说。 李善长、詹同等人更觉脸上无光。 若大明朝堂正需要这些憨直之臣,那他们这些精于官场门道,深谙人情世故的老臣岂不是不该存于朝堂? 可也就在几人盘算是否该请辞,告老还乡之时。 却见老朱那极为柔和的目光看来,旋即语气和缓随意说道: “诸卿也是国之重臣,待到将来这些士子入朝,诸卿自当相授为官理政的本领。” “只不过你们这群老家伙的小心思,不足道哉!” “臣等明白!” 被老朱这么一说,李善长等人心中明白。 老朱是觉得如今朝堂吏治终究有些昏沉,故而想使国朝吏治清明,便只能从这些士子身上下手。 老朱这是在告诫他们。 待到眼前这些士子入朝,他们这群老家伙不能带坏了这些士子,不能磨灭这些士子身上的憨直、直率! 不过老朱对眼前这些士子如此看重,的确让众人有些意外。 就在朱标以及李善长等人以为今日事罢,准备离开杏花楼时。 却见已经起身的老朱似想到什么般,又重新坐回到了位置上。 “还有一事!” “因不臣官员似费成仁等,诋毁太子。” “也是因你等士子满京城非议太子。” “年后太子继位之事,怕是要拖上一拖!” “父皇”朱标身体一怔,忙开口劝阻。 可不等他开口,只见老朱微微抬手打断的同时,情绪低落,沉声喃喃道: “只可惜太子不惜自污,只为宽济于民。” “然,最终竟落了个推迟继位的打算!” “启禀陛下,正因如此,年后太子继位才更应该如期举行!”老朱刚一说完,朱标甚至都没来得及开口,却听几名士子当即说道。 “若当真推迟太子继位之事,岂不正中费成仁等贼人下怀?” “我等以为,偏是如此非但不该推迟太子继位之事,反而应当提前!” “嗯” 直到此时! 朱标这才明白老朱方才为何那般反常! 按照老朱的性子,得知费成仁的不臣之举,让他多活一秒恐怕心里都会膈应。 以老朱的秉性,哪里会如此温和的跟眼前这些士子商议该如何处置贼凶。 说到底! 老朱这一系列反常举动,都是为了让自己继续继位。 不过话说回来,老朱也当真高明! 自己用民声、士子名望推迟继位之事,老朱便从士子下手,重整自己这个太子的声望,让这些士子进言继位之事。 不得不说,老爷子手法绝对算的上高明。 估摸着老朱接下来便要让这些士子上书,请求自己继位。 “你等虽未入朝,然所知所见比之朝堂重臣也不遑多让。” “只可惜朝中仍有官员不解太子所谋,以为太子运送玉石仅是为一己之好。故而,朝中多有官员非议太子,阻扰太子继位!” “我等明日愿上请愿奏疏!”几名士子似不忍看到朱标受无妄之灾,立时正色说道:“我等愿写下请愿奏疏,请太子年后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