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觐见~” 随着刘和声音落下,奉天殿大门缓缓打开。 门前百官有序进入殿中,在各自的位置站定。 “臣等拜见陛下,拜见太子殿下。” 老朱微微颔首,刘和朗声:“起~” “启禀陛下,启禀太子殿下,臣费成仁有奏!” 当看到费成仁似有些迫不及待,连忙出班进言。 老朱、朱标浅浅对视,心中也多了几分轻视之意。 朱标没想到这家伙竟如此沉不住气。 不派手下之人开口,反而自己率先进言。那很是急切的模样,就好像生怕被抢了功劳一般。 而老朱瞳孔微缩,视线聚焦在下方的费成仁身上。 如此蠢笨的佞臣,或许还不能让自家儿子尽兴! “费侍郎何事启奏?” “回禀殿下,臣弹劾毛骧辜负君恩,仰仗天家器重,乱法自重!” “自毛骧任职锦衣卫以来,朝中多有中正之臣被其捕到昭狱,受无妄之灾。” “臣请陛下、请太子殿下严查!” ‘又是这些个不痛不痒的谏言。’朱标心中暗暗想道。 费成仁这些人当真无用。 想要对毛骧踩上一脚,却一直切不中要点。 上次免去毛骧锦衣卫指挥使的差事,最主要还是因姚广孝提及毛骧勾结朝臣。 这一次费成仁竟还不吸取经验。 什么乱发自重,对锦衣卫来说算什么过错? 天家对锦衣卫的器重本就是独一份的,锦衣卫的职责本就是稽查官员不法。 乱法,是锦衣卫乱法,还是天家乱法? 自重,锦衣卫分量本就不可取代,何须自重? 费成仁这般进言,倒更显得他是在落井下石,无的放矢! 压下对费成仁蠢笨的厌恶,朱标目光略过群臣,最终落在姚广孝身上。 “可还有奏?” “殿下!” 明白朱标的意思,姚广孝大步上前,在费成仁身后站定。 “启禀太子殿下,在下与毛骧偶有来往,却费侍郎所言乱法自重乃无稽之谈。” 就在费成仁眉头紧皱,目光不善回头看向姚广孝之时。 却听姚广孝继续说道:“然在下听闻,毛骧或许与朝臣偶有勾结!” “嗡~” 此话一出,尽皆骇然。 饶是放空思绪,只将朝会是走个过场的李善长猛的一惊。 在官员队列后方,垂头假寐的刘伯温也突然清醒。 要知道,锦衣卫独得天家信任,甚至一跃成为天家独有之耳目。 一旦锦衣卫勾结朝臣,这便不仅仅是有失臣子本分,结党营私。 若当真锦衣卫与朝臣有过勾结,说是愚弄欺君也不为过。 甚至可以与谋反作乱,窃国之行画上等号! “查!” 龙椅上的老朱好似雄狮睁目,犀利眸光似巡视领地般,威严却又带着震慑人心的力量扫视群臣。 “秦王、晋王。” “儿臣在!” “查清楚。” “儿臣领命!” 老朱语调低沉,如同雄狮咆哮,发出震彻寰宇的怒吼。 而下方百官更是无不战栗。 所有人都明白,洪武皇帝震怒之下,必然是一片血流成河。 没有人怀疑。 此次锦衣卫与朝臣勾结,涉及天家颜面的案子,动静必然比先前的胡逆案更大。 恍惚间,众人似乎能看到一个又一个官员被脱出大殿斩首,一排又一排带着镣铐的锦衣卫相继走上断头台。 饶是此刻大殿威严,燃着香薰,可众人却好似能闻到那浓重的血腥味儿来。 “父皇,儿臣有奏!” 就在众人心中忐忑,不知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动荡之时。 却见朱标转向老朱,朗声请奏。 几乎同一时间,早就准备好的蒋瓛忙不迭从门外跑了进来。 “启禀陛下,启禀太子殿下,毛骧在府中,畏罪自杀!” 轰~ 听到这话的瞬间,整个大殿瞬间鸦雀无声。 即便是想对锦衣卫踩上一脚的费成仁等官员,此刻也难掩心中惊骇,齐刷刷看向前来汇报的蒋瓛。 “畏罪?” “孤只下令禁足毛骧,可他竟畏罪自尽?” “毛骧所犯何罪?” “回禀太子殿下,毛骧勾结朝臣,自知愧对殿下之恩。故而将勾结朝臣之名单悉数写下,请陛下、殿下御览!” 当看到蒋瓛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随即恭敬捧过头顶。 周围一众官员愈发忐忑了几分。 毕竟一月前,毛骧初次上朝时,不少官员都上前恭贺。 甚至散朝之后,不少官员还相送了许多礼物。 即便他们没有求毛骧办什么事,可若是老朱严查,那他们也脱不了干系。 同样! 与毛骧不睦,诸如费成仁等官员则更是惶恐。 他们也担心毛骧鱼死网破,自己自尽也要拉上他们当垫背的。 “启禀太子殿下。” 就在刘和接过名单,准备递送到朱标手上之时。 费成仁忙跪地请奏道: “太子殿下,毛骧素与朝臣不睦。况且锦衣卫乃陛下、太子殿下直属,朝中同僚即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与毛骧勾结。” “信上名单,怕是毛骧自知必死,死前的攀咬!” “微臣求陛下明鉴!求太子殿下明察!” 声音落下,费成仁忙冲自己交好的官员示意,紧接着七八名官员相继跪在地上。 不到数秒的功夫,那些心虚的官员也跟着一起高呼。 “求陛下明鉴~” “求太子殿下明察~” 一时间,整个大殿除李善长、刘伯温,开济、李俨、詹同几人外,便少有文臣站在原地。 只不过。 纵然数十名官员齐齐跪地,可朱标却跟没看见般,自顾自看起毛骧所写的名单。 数秒过后,朱标眉头微皱,转向老朱道: “此事甚大,儿臣不敢决断,请父皇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