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孤臣?” “正是!”姚广孝挺直腰杆,愈发正色说道:“你主管锦衣卫,无论文臣武将都可稽查其中不法。” “今日之事,文臣之列自不能容你。” “授你伯爵之首,武将也定对你多有不满。” “你毛骧文武不靠,自是我朝一独独孤臣。” “这怎的就成了孤臣” 被姚广孝这么一说,毛骧脸上恐惧不减,语气之中却带着些许埋怨。 原本朱标召他入阁,授他伯爵,毛骧心中还暗自窃喜。 窃喜他终于走出太阳底下,走到朝臣之列。 终于能像朝臣一般,封妻荫子,相互结交,荣华后代。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虽已入朝,可处境却依旧是个四六不靠的孤臣。 “若成孤臣,下官今后如何在朝堂立足啊” “怎的就不能在朝堂立足!” 就在毛骧低声喃喃,独自失望之时,却听见姚广孝当即厉声质问。 “所谓孤臣,自是得天家独一份的恩赐。” “历朝历代能称之为孤臣的官员,哪个不是备受天家信任?” “于朝堂立足,有太子殿下独一份的信任,还嫌不够?” “嗯”毛骧沉吟数秒,怯生生看了眼姚广孝后,低声呢喃道:“倒不是不够。” “只是一旦做了这孤臣,下官还如何能够福荫子孙” “嗯?” 姚广孝一时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神诧异看向面前的毛骧。 “你方才说福荫子孙?” “正是福荫子孙” “福荫你大爷!” 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话,姚广孝当即脱口而出的同时,举起桌上酒杯便狠狠朝毛骧脸上泼了过去。 还没等毛骧反应过来,姚广孝再不愿和他多说什么,转身便朝门外走去。 他当真没想到,锦衣卫头子竟还有封妻荫子的心思。 他毛骧也不仔细想想,历朝历代给君王办这些晦暗差事的,哪个能有善终? 可这毛骧不仅想着自己能得善终,竟然还敢想封妻荫子这般不切实际的事。 怪不得! 怪不得朱标不能容他! 就凭他将朱标赏赐的百金赠予自己,打算和自己结交。 就凭他有封妻荫子的心思。 若这毛骧在锦衣卫任上久待,定然会为子孙后代盘算些什么,期间也必然会窃国以利己! 另一边。 坤宁宫的花园内。 老朱、朱标正坐在院中石桌前,而蒋瓛却将毛骧方才的话,尽数禀告了出来。 当听到毛骧竟还想着封妻荫子。 老朱、朱标第一感觉不是愤怒,反而是觉得可笑。 “看来” 老朱嘴角微微上扬,似无心般轻声打趣道: “看来锦衣卫这些人,最好都应该是些太监。” “没了根本,他们就不想着封妻荫子,更不会为了给后代谋划便窃国自利。” “如此,也能给咱爷们好好办差!” 声音落下,依旧跪在地上的蒋瓛被吓得后脊发凉。 额上汗珠似涌泉般,啪嗒啪嗒落在地上。 只因他们暗卫比锦衣卫更加隐秘,为老朱办的那些差事更加见不得人。 若锦衣卫都应该是太监,那他们暗卫自然不能有男人根本。 “属下属下这便去领罚” “你有何罪?” 听到朱标询问,蒋瓛似想到以后不能行鱼水之欢的痛苦,声音沮丧甚至还带有些许颤抖回道:“属下去除男人根本” “卿多心了!” 朱标转而冲老朱笑道:“父皇,这便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了。” “咱们爷俩自己打趣倒是没什么,可话一旦传扬出去,味儿也就变了。” 此刻蒋瓛双眸紧紧盯着地面,可一对耳朵却竖起来仔细聆听。 但凡此刻老朱开口打趣,那方才去根一事便只是老朱戏言。 可让蒋瓛欲哭无泪的是,纵然他已经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听,可此时老朱却依旧未发一言。 无奈之下,蒋瓛冲老朱再次拜道:“属下这便去领罚。” 见蒋瓛说罢,当真打算去净身,老朱当即出言笑道: “咱何时让你去净身了?” “陛下方才不是说” “咱是说,应当让毛骧这种一心只想着富贵后代的官员净身。” “若是将给咱办事的官员都给阉了,满朝文武岂不都要去除根本?” “若有此法,今后谁还敢做咱朱家的官!” 听到老朱竟同自己打趣,蒋瓛如蒙大赦的同时,心中愈发匪夷所思了起来。 甚至甚至就连脚下的地面也松软了几分,周围一切也都如梦似幻了起来。 毕竟自打进入暗卫以来,老朱的赏赐自然是没的说。 可老朱却也从来没和他开过玩笑。 其实这也并不奇怪,毕竟他们暗卫只是老朱手中的长刀,只是一件兵器亦或是工具。 天底下谁又会对一件兵器随意说笑,谁也不会对一个物件开口打趣。 可今日 老朱心情好似格外的好。 “你也算中用,待太子登基以后,在朝中也给你谋个闲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