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不是老朱,从不会死板的认为圣人明君便绝不能从百姓手中取利。 相反。 朱标更愿意利用一些个手段,让百姓、朝廷都得到实惠。 起码就目前而言,设立织布局、贩丝坊由朝廷监管,的的确确能让百姓从中得到好处,也的确能让苏州百姓的日子比以前更好。 “爹,苏州一带的治理就交给儿臣。” “至于清缴倭寇以及张士诚残部,还是劳烦父皇您了!” “哦?” 闻听此言,老朱眼前一亮的同时,似有些难以置信般看向朱标问道: “你是说,海寇之乱让咱去平?” “自然。” “父皇不是一直想着御驾亲征、重回战阵吗?虽说区区海寇不足挂齿,可父皇同样能披坚执锐,重回战阵,重拾往日雄风!” “儿臣预祝父皇一战功成,彻底剿灭海上倭寇及张士诚残部!” “嘿嘿!那肯定!”老朱很没形象的憨笑两声,旋即朗声笑道:“这些个海寇算个啥事!等咱明日平了他们!” 老朱很是亲昵的审视着朱标,满是感慨道: “好小子,知道心疼你爹了!” “知道咱想重回战阵,所以让咱去平海寇之乱。” “不过” 微微一顿后,老朱还有些不放心道:“咱率兵去平那些个海寇,你娘能同意不?” “娘那边自有儿子去说。” “好!”老朱重重拍了下朱标的后背,“你小子懂事儿了!” “成,苏州城的什么织布局啊,你自己看着办。” “不过给咱记住喽,一定要让百姓得到实惠!” “父皇放心,儿臣谨记!” 看着老朱乐呵呵朝门外走去,朱标一时也觉得很是有趣。 从最早决定北伐开始,老朱做梦都想重回战阵,重寻当年的英姿勃发。 可说到底,因为自己和马皇后在,老朱终究没能如愿。 如今能亲历战阵对付那小小的海寇,老朱竟然高兴的跟个孩子似的。 不过朱标也不担心老朱冒险。 毕竟老爷子比他可要沉稳的多,再者说了,雄英刚刚出生,老朱才舍不得行险呢! “大哥” 当听到朱棡的声音,朱标神情微顿,缓缓看了过去。 只见朱棡似有犹豫般,原地纠结半晌后这才小心说道: “大哥,此次苏州之行,臣弟的差事可还算办的不赖?” “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便是!”朱标也不绕圈子,看向朱棡直截了当道:“此次差事办的的确不错,若有想要,孤无有不准!” “多谢大哥!多谢大哥!” 见朱棡连连道谢,朱标还等着李景隆等人回报苏州世家的家产,故而很是不耐烦道:“快说,究竟想要什么赏赐?” “是兵权还是朝职。” “不过先说好了,若是银子的话,无论国库还是孤的私库都是没有!” “额” “你小子还真想要银子?” 就在朱标抬腿准备教训朱棡之时,却见朱棡快速后退两步的同时连忙摇头道: “大哥,咱大明穷,臣弟不要银子。” “臣弟臣弟想要想要锦衣卫!” “哦?” 此话一出,原本似与兄弟玩闹的朱标瞬间收起玩心,表情郑重仔细打量着眼前朱棡。 也是见自家大哥如此,朱棡连忙解释道:“大哥,锦衣卫惩治不法,为民出气,臣弟看着就觉得过瘾。” “那些个世家欺压百姓,自当千刀万剐。” “若非臣弟乃是大明皇子,该重礼仪,该知体统。” “不然的话,臣弟当真想亲手将这些罪恶之人千刀万剐!” 看着朱棡说出这话的同时眉头微蹙,眸中似有几分凶狠,大有亲手虐杀罪徒的意思。 朱标一时竟也有些发愣。 他还真没想到,自己这没什么担当的三弟,心中竟也有如此暴虐的一面。 不过想来也对,毕竟历史上晋王朱棡苛待封地百姓的手段,也是五花八门。 若是能将这些手段用在罪徒身上,还真算是引导有方了。 念及之此,朱标眸光一闪,旋即郑重说道: “三弟,锦衣卫干系重大,直属天子、受命于孤,此间干系你可明了?” “臣弟自然明白!” “锦衣卫行的多半乃是酷吏手段,你也知道古之酷吏少有善终,你可还愿如此?” “嗯” 提及这个,素来少有担当的朱棡微微一愣。 沉吟数秒后似下定决心般,严肃说道: “若能协助大哥,若能为朝廷出力。若能亲手惩治奸佞,为贫苦百姓出气。” “臣弟万死不辞!” “说什么万死。”朱标随意摆了摆手后,搂住朱棡的肩膀笑着说道:“三弟,大哥对那个毛骧已有不满,待回京之后便要处置毛骧。” “之后,让你和二弟一起接手锦衣卫如何?” “和二哥一起?” 知道接手锦衣卫不是什么好差事。 听到自家大哥也要牵扯进来,朱棡不免为自家那二哥感到担忧。 见他如此,朱标心头闪过一抹喜色,继续说道: “锦衣卫直属天家,也要改一改酷吏形象。” “让你与二弟一起接管锦衣卫,便是让锦衣卫在朝臣、士林百姓心中的形象有所改变。” “毕竟锦衣卫行的是酷吏手段,可做的事也的确是为国为民。” “孤有意将锦衣卫摆在太阳底下,你看如何?” 朱棡闻言眼眸转转,旋即似乖巧孩童般重重点头:“若能如此,乃是大善!” “锦衣卫为国出力,不该长久背负骂名!” “而且!” 见朱棡甘愿领命,朱标脸上笑容更盛,真如宽厚兄长为幼弟考虑般,温声说道: “而且将来你与二弟就藩,诸如年饷、俸禄之类若都由朝廷供给,均记录在案,对你二人也多有掣肘。” “大哥打算将苏州的织布局、贩丝坊由锦衣卫暂时监管。” “如此,你二人得些银子也能提前训练兵卒,为将来就藩做准备!” 此话一出,朱棡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自家大哥。 他是知道朱标对他们这些个弟弟从来都是关照有加,可朱棡更清楚,自家大哥就是个抠砖缝儿的。 那是一分一毫都不想多给的。 可如今 哪怕是朱棡也很清楚,织布局、贩丝坊绝对是一等一的美差,每年收益恐怕不下百万。 更重要的是,现如今自家大哥都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 让锦衣卫接管织布局、贩丝坊便是让他们哥俩敛财。只要做的不过分,不惹得那些个文臣弹劾,想必自家大哥、甚至是自家父皇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哥,臣弟臣弟” 就在朱棡满脸感激,不知如何感谢朱标之时。 朱标也学着老朱刚才的样子,重重拍了下朱棡的肩膀满不在乎道:“打虎亲兄弟,和大哥有什么好见外的!” “大哥还告诉你,海外商人最喜我大明丝绸。” “若一匹丝绸在我大明能卖出十金的价格,卖给海外商人恐怕要有百金高价。” “三弟,你素来聪明,自然明白其中大有利可图!” “这” 在朱标跟前朱棡虽没什么心眼儿,可他却知道自家老父亲早就施行海禁,而且朝廷也是明令禁止与海外商人通商。 若是被自家老爹知道他们私自将布匹、丝绸卖给海外商人。 恐怕老爷子要把他们哥俩的腿给打折! “大哥,父皇他” “你乃是咱大明皇子,是父皇的亲骨肉,父皇还真能苛待于你?” “况且说了!与海外通商也是为国谋财之举。” “眼下国战大军需要粮饷,朝廷庆典更需重金。没准你此时向父皇进言开设沿海作为港口,父皇还会夸奖你为国分忧呢!” “这臣弟有些不敢!” 明白朱棡是打心底里害怕老朱,此时心生退意也属于正常。 朱标轻咳一声,继续鼓动道:“就算父皇不准,也无伤大雅。你进言重开海贸,也能证明你不失为皇家血胤,说明你有为国之心。” “退一万步说,就算父皇严惩于你, 这不是还有大哥在吗!” 见朱标都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朱棡沉吟数秒后,终于下定决心说道: “好!待到泉州见到二哥,臣弟与二哥一起向父皇进言,开设海外贸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