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朱标当即看向人群中的沐英。 也是接触到朱标目光,沐英虽一头雾水,但还是连忙出班跪道: “殿下,臣营中确有此毒。” “可此事与臣断无半点关系” “从北境返京,你一直跟在孤身旁,孤自知此事与你无关!”不等沐英说完,朱标当即打断道:“你且回营严查,营中士卒是否将此毒售卖他人。” “若是有,定要追查出买毒之人。” “臣领命!” 看着沐英离开的背影,饶是朱标也不由感到有些头疼。 他自然知道沐英的忠心和人品。 但却不敢保证沐英麾下没有士卒犯蠢售毒。 让沐英下去严查,也是想着无论结果如何,都别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陈说。 就凭此事事态之严峻。 倘若当真是沐英手下售出此毒,纵然沐英毫不知情,恐怕也要连坐。 朱标宁愿此刻坐在龙椅之上,也要从老朱手中夺过彻查此案。 为的,便是不想军中武人再被无辜处置。 说心软也好,说为了制衡文臣也罢。 总之朱标当真希望,此事千万别和军中那些个功勋老将有所瓜葛。 “可在老妇身上搜到路引?” “并并没有” 刘保儿仔细搜查一番,缓缓摇了摇头。 莫说是路引,哪怕铜板,草绳,半个证明老妇身份的物件都是没有。 朱标对此倒是不意外。 本就是进京叩阙鸣冤,甚至还在皇宫门外身中毒箭,那些个贼人丧心病狂的程度,自然不言而喻。 如此,这老妇怎么可能有官府路引,她定是一路逃到京城。 而且! 此事严重性已然超过先前的胡逆一案。 先前那胡惟庸再怎么猖狂,饶是在自己这个太子暗中逼迫怂恿之下,他也只敢计划在自家府中行刺老朱。 而眼前这老妇却是在午门前身受毒箭。 贼人此举,说是意图行刺皇帝都不为过。 不仅如此。 他们射杀敲击登闻鼓的百姓,此当真是置朝廷法度于无物。 也不怪老朱想要严惩立威,贼人此举简直就是骑在皇帝头上拉屎! 朱标很清楚,若自己不尽快找出头绪。 即便以自己继位作为交换条件,但老朱还是会忍不住接手此事。 可一旦让老朱接手 朱标甚至不愿继续想下去,旋即冲周围怒声喊道: “京兆府萧沉!” “臣在” “京兆府差官衙役可在?” “回回殿下” 见萧沉耷拉着脑袋,半天说不出话来。 朱标当即斥道: “你京兆府的差官衙役竟比在朝官员的面子都大!” “满朝文武尽在,几名差役竟还迟迟未到?” 见朱标罕见发火,萧沉忙跪地道: “殿殿下,臣实在也不知,臣听登闻鼓响,早早便进宫来了。” “实在不知那些下人” “传令锦衣卫,将京兆府所有差官衙役尽数押来!” 朱标转头看向刘保儿继续道: “再好好看看,看看有什么物件能证明老妇从何而来。” 说话的同时,朱标也起身走到老妇身旁蹲下,亲自查看。 偏是此时,本就阴郁的天空忽的阴云笼罩,恍若黑夜。 云层之中雷龙翻滚,发出轰隆嘶吼。 看着躺在地上已然气绝的老妇,朱标百无头绪之下,心中也愈发焦急了起来。 仅凭陈家凹三个字,断不能证明这老妇来自何处。 大明幅员万里,天知道有多少个陈家凹。 况且朱标不敢肯定,在场朝臣之中,有没有官员和此事牵连。 若贸然提及陈家凹,却又不能确定究竟是哪个陈家凹。 那岂不是给了作案贼子隐藏粉饰的时间。 “啪嗒~” “啪嗒~” 雨水悄然降下。 已经入冬本就带着几分凉意,伴随阵阵冷风,雨水打在脸上,沾湿衣袍,更觉几分彻骨。 饶是雨已成幕,不住倾泻。 可朱标依旧蹲在老妇身旁,企图从尸体上找出些蛛丝马迹。 而周围官员更是不敢作声。 哪怕此事老朱交由朱标处置,可老朱在门洞中静静注视一刻,众人不敢放松一分。 “踏踏踏” 老朱踩着雨水,径直走到朱标身旁。 当看到朱标头也不抬,依旧打量着老妇的尸体。 老朱微微抬腿,轻轻踹了朱标一脚。 “一边去!” “爹” 两人对话被雨幕阻断,饶是百官竖着耳朵倾听,可却也听不到分毫。 此刻他们更不敢回头去看老朱和朱标。 也是此时。 老朱命刘保儿脱下那老妇的鞋子,随即一把折断箭身,递到朱标跟前。 “传孤令旨。” 朱标当即站起身子,高声下令道: “重兵封锁应天南门、西门,重点盘查江浙之人!” “常茂、李景隆,孤命你二人率龙骧、豹韬,携太子令向南五十里,彻查各县兵库。” “来人!为诸位大人撑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