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 还有半个时辰便是辰时。 朱标身着老朱昨日送来的铠甲,腰间别着的是那把天子剑,手中则持着老朱早年征战用的长枪。 风流最是少年时。 此时朱标身材挺拔,一身戎装,宛若天神般静静伫立在东宫门口。 “殿殿下,清晨寒气最是侵骨。” “刘和公公说今日陛下不上朝,也不” 见露水在铠甲上凝成一层白霜。 刘保儿结结巴巴,但最终还是将到嘴边的话给重新咽了下去。 而朱标也跟全然没有听见一般。 静静伫立,目光始终注视着坤宁宫的方向。 “皇后娘娘驾到~” 太监略显尖锐的嗓音穿透清晨的薄雾。 雾气之中,马皇后、常氏快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等走到在距离朱标只剩十几步的距离后。 马皇后脚步一凝。 似乎对面站着的,正是少年时的朱元璋。 “重重八” “娘!” 几乎同一时间,朱标快步跑了过来。 等朱标走近。 马皇后竟发现,穿上老朱的铠甲,朱标简直和老朱年少时一模一样。 稍微单薄些的身子,非但未有羸弱之感,反而是多了几分羽扇纶巾的少年英气。 “标标儿,这套甲” “我爹的,儿子厚着脸皮要来的。” “好好好” 默默出声的同时,马皇后上下打量着朱标的全身。 “娘,我爹他” “你爹他今天不来了。” 马皇后说完,瞥了眼不远处的地方,小声说道: “一直看着呢。” “嗯。” 朱标重重点头的同时,拉起马皇后和常氏的手,低声说道: “娘,儿子该出发了。” “等再回来后,北境可安,天下太平!” “好。” “去吧,去吧!” 马皇后一边点头,一边冲朱标摆手,示意他即刻动身。 偏是先前一直不愿朱标亲征的马皇后,真到了此时却也没有太多的阻拦。 反而是不远处的老朱。 此时听着朱标的声音,心中却生生不愿朱标远行。 “常妹” “兄长放心,臣妾” 常氏两行清泪落下,恍恍惚落在朱标心头。 微微拂去那行清泪后,朱标似先前一般,很是宠溺的揉了揉常氏的脑袋。 旋即。 朱标看向不远处的浓雾,高声喊道: “爹!儿子出发了!” “您也保重!” 语罢,朱标赫然转身,身后的红色披风跟着扬起,好似一抹红云绽放在皇城的红砖绿瓦间。 而看着朱标离去的背影,马皇后轻轻扶着常氏的手,柔声说道: “丫头,标儿这孩子也是个拦不住的性子。” “娘早年送你们父皇出征,为他担惊受怕吃的苦,丫头你也是躲不过了。” “娘,儿媳不觉吃苦。” “兄长他他有决断,儿媳听兄长的话。” “好孩子。” 马皇后牵起常氏的手,以示安慰。 也是此时。 两人只觉身旁一阵疾风掠过。 等回过神来,竟发现老朱快步朝朱标追了过去。 “重八,你不是不去吗?” “妹子,标儿出征前还要点兵,咱不去,咱就远远的看看。” 奉天门,宫墙上。 一方军鼓傲立其上。 而这方军鼓跟前,一身着铁面铠甲,暗红披风渲染周身的少年将领,此时正手持鼓锤重重敲击着这数年未曾苏醒的战鼓。 “咚咚咚~” 鼓声沉重,击碎皇城的寂静,肃杀之气自这方大鼓萦绕整片天地。 “咚咚咚~” 早就戎装待发的武将,听闻鼓声,快步朝奉天门跑去。 “咚咚咚~” 一声声鼓击落于众人心头,拨弄着人的情绪,翻涌的热血似要蓬勃而出。 “诸将安在!” 下方诸将肃穆伫立,振奋回道: “臣,汤和参见殿下!” “臣,冯胜参见殿下!” “臣,李文忠参见殿下!” “臣,沐英参见殿下!” “臣,邓镇代父,参见殿下!” “臣,顾时” “臣,郭英” “臣,耿炳文” “臣,傅有德” “参见殿下!” 一声声发自肺腑的慷慨吼声,回敬着这位大明储君的号召。 阵阵铁甲摩挲发出的瑟瑟鸣叫,亦是彰显众将战而必胜的决心。 而宫墙的另一边,老朱驻足原地,心中喃喃低语:“咱,朱重八,在!” “诸将可知,此战为何?” “杀元贼,平北境,开太平,定江山!” “不错!开太平,定江山。” 朱标手持天子剑,如数家珍般扫视着下方每一名战将。 “元朝虽(倾)覆,贼心不灭。” “数次平定,未能根除。” “此次,我大明兴国战,战四方。” “为的便是彻底安定北境,为的便是开万世太平,为的便是定万里河山。” “诸将可愿随孤一战?” 阵阵喊声宛若龙吟,盘旋在皇城上空久久不散。 而下方诸将如同虎狼猛兽般,嘶吼的同时,将心中战意尽数宣泄。 “战!” “战!” “战!” “诸将听令!” “末将在!” “授徐达征虏大将军,统帅三军。” “授冯胜、邓愈,左副将军,统左军二十万。” “授汤和、李文忠,右副将军,统兵二十五万。” “授廖永忠、傅有德,先锋主将。” “授沐英、耿炳文,中军留守。” “授顾时、郭英,骑兵指挥。” “授毛骧、马虎,神机营主事。” “末将领命!” “末将领命!” “末将领命!” 下方诸将的阵阵高呼,将原本清冷的晨曦,变得如同盛夏般火热。 感受着胸膛激荡的热血。 朱标嘴角渐渐扬起一抹弧度。 此时之大明! 正是军武最盛,国朝最安定之大明。 内朝无佞臣,武将死战之。 徐达、汤和,冯胜、邓愈,李文忠! 五名国公齐齐在场。 顾时、郭英,傅有德、耿炳文,善战之将尽数能征。 蓝玉、沐英,徐允恭、冯诚,后起之秀亦是熠熠生辉。 此时之大明,当时大明最盛之大明! “三军听令,随孤北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