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黄诫竟敢说他比朱标更了解《洪武纪册》,更了解老朱。 本来神经紧绷,警惕护卫的蓝玉。 一个没忍住,竟直接笑出了声。 《洪武纪册》本就是出自朱标之手。 论及谁更了解老朱。 全天下除马皇后之外,那便就是朱标了。 这黄诫大言不惭,倒还真敢开牙! “黄公子,你我谈的是纪册中的学问,又不是比谁能倒背如流。” “若不能熟背,谈何了解?”黄诫瞥了眼朱标,愈发倨傲说道: “况且圣君之言,不容更改,更不容置疑。” “仅凭你方才所言,便足够让你吃上官司。” “你还是买本圣人纪册来,仔细研读一番,再与我等众人讨论才好!” “放肆!” 就在蓝玉准备动手教训黄诫之时。 朱标微微摇头制止。 只是见那黄诫说完,竟领着周围士子一同放声大笑起来。 俨然和后世那些个文化流氓一般无二。 见此情形。 朱标真不介意给他上一课。 “见解不同,自然无可厚非。” “只是陛下讲学之时也曾言说,务实为民,乃为官之道。” “黄公子只知为民,不知务实,着实可叹。” “嗯?” 听到朱标提及务实二字。 黄诫明显怔了一下。 旁边有些士子更是拿起《洪武纪册》翻看了起来。 “有!的确有务实二字!” “圣人纪册言,务实为民,方才是为官之道!” 听到周围士子的喊声。 黄诫脸色愈发难堪了几分。 “黄公子,我手上未曾有《洪武纪册》一书,而你却放言将纪册倒背如流。” “怎的其中道理,你却不知?” “还是说,黄公子乃是附庸风雅。” “拿到纪册的第一时间,不思不辩,只顾背诵,好在人前显摆一二?” “这” “胡说!” “我我也是思辩过的” 见黄诫一脸心虚的模样。 朱标却不想穷追猛打,痛打落水狗。 毕竟都是些将老朱视作偶像的年轻士子,自己没必要和他们争执什么。 而且在推老朱成圣的初期。 也的确需要这些个狂热的读书人。 “罢了,既然与诸位见解不同,那畅谈便到此结束。” “黄公子,当思当辩啊!” 笑着嘱咐一声后,朱标转头看向店家。 “这二楼本公子包下了。” “这这恐怕有些不妥吧,公子手上没有圣人纪册” 朱标微微示意。 蓝玉当即掏出银子放在店老板跟前。 “似黄公子对圣人纪册能倒背如流的高洁之士,都被在下驳倒了。” “难道在下还没资格进入你家茶楼?” 店主看了眼旁边很是尴尬的黄诫。 随即拿起银子,笑呵呵便引着朱标上了二楼。 等在二楼坐定后。 蓝玉一时觉得有趣,轻声询问道: “殿下,这店主人倒还有几分风骨。” “没有《洪武纪册》便不让进店。” “有个屁的风骨!” 朱标轻哼一声,为其解释道: “今日书局的纪册供不应求。” “能买到的,或者说能拿在手上的,都是些家境殷实之人。” “而家境殷实的读书士子,出手自然阔绰。” “这店家只是想要银子罢了!” 现在可没有什么女性经济。 所有人中,就数这些个年轻士子手上的钱最好挣。 而且方才那店老板收钱的时候。 眼睛也明亮的很呢! “殿下这么一说,那这店家倒还真的聪明。” 蓝玉似乎想到了什么般,握住长刀低声问道: “殿下,那个黄诫,需不需要” “倒也不用。” 不等蓝玉说完,朱标笑着打断道: “他不知你我二人的身份。” “而且士子探讨学问之时,免不了出言讥讽,倒也不需在意。” “可” 见蓝玉似乎还有些不爽。 朱标微微挥手,示意他坐下。 “欲成大树,莫与草争;将军有剑,不斩苍蝇。” “若是连一些稍显狂傲的士子,孤都容不下。” “将来朝堂之上,岂不是容不下一个诤臣?” 朱标指了指蓝玉腰间的长剑,继续问道: “你会为了空中蝇虫拔剑吗?” “自然不会。” “正是这个道理,蝇虫也有自己的生活之道。” “你乃统帅一军的将帅,空中蝇虫自然不值得你拔剑。” “末将明白了!” 见蓝玉郑重点头。 朱标食指微微扣着案桌,低声喃喃道: “就是不知毛骧带出去的锦衣卫,能否像孤一般。” “以纪册中的言论,驳倒这些个士子。” “那末将召毛骧前来” “暂且等等。” 朱标随意说了一声,转而将目光看向正前方的刑场。 有些揪心的是。 刑台之上斩杀的甚至都不是贪官。 刽子手的屠刀下方,哪怕是贪官的家人。 可每斩下一颗头颅,下方百姓竟立时欢呼。 那些士子更是成群,七八个小团体。 捧着洪武纪册,高声怒斥着贪官悖主忘恩。 如此场景,朱标甚至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而这场持续了几天的闹剧,也是时候该收场了。 “蓝玉。” “将胡惟庸从昭狱中提出,带到这里。” 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