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 沐英、汤鼎正率领数百亲兵站在门口。 而冯诚、邓镇等勋贵子弟更是一身戎装,跟在身后。 见此情形。 胡惟庸心头当即闪过一丝庆幸。 亏得他方才没有因陈宁的眼神,贸然起事。 毕竟他召集而来的五十名死士,又如何能与沐英手下的百战亲兵相提并论。 若方才因一念之差。 纵然能斩杀毛骧等锦衣卫。 可他们也绝对逃不出应天城。 “西平侯(沐英),不知在本相府前陈兵,又是为何啊!” 见胡惟庸面容和煦,温声询问。 沐英也是轻笑一声,随意说道: “太子命汤鼎、冯诚二人保护胡相安全。” “本将便将亲兵交由汤鼎二人,也好保护胡相。” “如此,那便多谢西平侯了!” “何必言谢!” 沐英随意摆手,转身便同毛骧齐步朝昭狱走去。 纵然都是心知肚明。 可场面话,终究还是要说的。 只不过看着沐英离开的背影。 胡惟庸心中却也愈发不安了起来。 徐达刚刚被他用计调离应天。 可现在偏偏又回来了个沐英。 胡惟庸甚至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 沐英在军中的威望,虽说不能与徐达相提并论。 可问题是。 沐英乃是老朱最为器重的义子。 是太子朱标都视作长兄的存在。 天下人都认为。 沐英将朱家父子,看的比他自己生命都要重要。 徐达碍于名望,碍于朝堂的各种禁制,或许不好亲自对他胡惟庸出手。 可沐英却是不同。 就算他胡惟庸尚未展露反意,沐英一怒之下将他斩杀。 也绝不会有人说沐英是别有用心。 毕竟天底下所有的阴谋。 一是怕朱标这种阳谋无双,将所有心思都摆在明面上。 二来,则是怕沐英这种心思纯粹之人。 正如眼下一般。 就算沐英当真杀了他胡惟庸。 百官、万民也只会认为,是他胡惟庸对朱家心存二志,这才惹来杀身之祸。 毕竟沐英纯粹到眼中只有朱家。 甚至说哪怕老朱不是皇帝, 沐英也甘愿为朱家赴汤蹈火 心中苦叹一声。 胡惟庸当着所有人的面,冲毛骧恭敬拱手,郑重嘱托道: “毛骧将军,还请善待涂节、陈宁!” “胡相放心。” 随意应了一声,毛骧、沐英带着涂节、陈宁二人便朝昭狱走去。 也是等他们前脚刚走。 胡惟庸看向汤鼎、邓镇笑着说道: “两位将军,本相要前往中书省,为涂节、陈宁上书辩解。” “不知二位将军是否愿意前往中书省。” “自然,太子殿下命我二人保护胡相安全,自然是胡相到哪儿,我二人便跟到哪里!” “如此便多谢两位将军了。” 胡惟庸温声道谢后,缓步朝中书省走去。 毕竟看汤鼎、冯诚的意思。 显然是打算带着这些百战亲兵,以保护他的名义,贴身监视他胡惟庸。 若现在回府。 那他豢养的五十名死士就算隐藏的再好,也终究会被这二人发现端倪。 所以眼下。 他也只能待在中书省中。 至于下一步如何做。 或者说,接下来何时起事。 终究还是要看明日朝会。 朱标会如何处置涂节、陈宁二人。 谨身殿内。 毛骧上前禀报道: “启禀陛下,启禀太子殿下,涂节、陈宁已投入昭狱。” 老朱斜靠在榻子上,专心致志看着手中奏疏,压根没有开口的打算。 坐在案前处理政务的朱标,瞥了眼要当甩手掌柜的老朱。 随即冲毛骧道: “先前孤下令给北平补送五万石粮饷。” “涂节伙同地方官员,勾结粮商,从中牟利。” “父皇与孤远在凤阳之时,陈宁行为僭越,查阅天下兵马籍册。” “用这两个罪名好好招呼涂节、陈宁,让他们供出同谋官员。” “属下明白。” 毛骧认真点头。 实际上,这两个案子的官员都已经被锦衣卫捉拿。 朱标让涂节、陈宁供出涉案官员。 显然,朱标是打算明日朝会上,清理一大批的不法官员。 “父皇,明日朝会,儿臣先办这两个案子可好?” “嗯。” 老朱随意应了一声,也没有多说。 也是见朱标微微点头。 毛骧随即便也退出了谨身殿。 虽然毛骧想要询问,已经背叛胡惟庸的涂节,行刑时是否要手下留情。 可既然朱标没有特别提及。 那待会对涂节用刑,自然也要动真格的。 等毛骧走后。 老朱轻笑一声,出言打趣道: “小子,你这可是一步一步,逼得胡惟庸不得不谋反!” “父皇所言不错,儿臣就是一步一步,逼的胡惟庸不得不谋反。” 朱标微微一顿,走到老朱身前继续说道: “爹,胡惟庸的罪行你也都看过了。” “您以为斩杀胡惟庸,可足够裁撤丞相制?” “足够了!” 将写满胡惟庸罪行的奏疏放下后。 老朱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朱标确认道: “既然胡惟庸这个丞相的罪行,足够你裁撤丞相制。” “那你为何不直接对胡惟庸下手,反而要先杀涂节、陈宁二人?” “这个嘛” “儿臣先斩杀涂节、陈宁,为的便是让满朝官员都记住这个教训。” “让他们明白,整个天下,偌大朝堂。” “他们是生是死,只有皇家说的算!” 朱标面色一凝,语气愈发森严说道: “涂节、陈宁,二人乃胡惟庸这个丞相的左膀右臂。” “儿子就是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让胡惟庸亲手砍断自己的这两条臂膀。” “儿子是要借此机会,告诉文武百官!” “对待朝臣,纵然他们阴结朋党,权势滔天。” “可这天下依旧还是朱家说得算!” “以为抱上丞相的大腿,以为阴结朋党,便能让朝廷投鼠忌器,他们便能安然无恙,性命无虞?” “狗屁!” “在朱明皇家面前,从来没有法不责众的说法。” “在我大明朝堂,更没有官员结党,便能让皇帝投鼠忌器之可能。” “朝臣不是历来都喜结成党派吗?” “那儿子明日便成全他们。” “将胡惟庸一党官员尽数处死。” “儿臣倒要看看,今后之大明,可还有官员敢阴结朋党。” “儿臣就是要告诉百官,结成朋党非但不会增加他们的威势。” “反而会加快他们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