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朱标当即就要将他斩首。 姚广孝听后的第一感觉非但不是诧异,更不是惊骇。 甚至姚广孝心中还有些窃喜。 庆幸自己并没有抱着从龙学死守到底。 反而睿智决断,摒弃先前所见,前来拜见朱标,跟着朱标学习屠龙一术。 毕竟对他来说,生死又能算的了什么大事。 能够验证他的决定是否正确,那才是值得欣喜之事。 似朱标这般,仅凭第一面便能看出他姚广孝可能是个祸胎。 如此一来。 若他依旧像先前一样,怀抱从龙学死不撒手,非但不会功成,反而会连累数万将士因此丧命。 与功败之后,遗臭万年相比。 此时朱标直接将他斩首,对他来说反而是种恩赐! 只不过冥冥之中 也不知是出于对求生的本能,亦或是笃行朱标的英明神武。 姚广孝总感觉今日自己不会死在这里。 “殿下,此人精通儒释道三家之学,精通算法、术数,乃是罕见之才啊!” 与姚广孝不同,刘伯温满是诧异,连忙为其求情。 “殿下,若是让道衍管理三司,定有作为” “刘先生,此人俗名应叫姚广孝吧。” “这正正是!” 见朱标竟然知道道衍出家前的名字,刘伯温也是一愣。 “殿殿下,可是道衍先前曾犯下大错?” “并未大错,只是孤不喜此人。” “啊?” 刘伯温心头诧异更盛。 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就因为不喜姚广孝,朱标便要杀他? 的确。 凭一己好恶杀人的确是朱标拥有的特权。 可如此率性而为,当真与朱标的品性不符! “太子要杀贫僧,是否给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尽管被毛骧制服。 可此时的姚广孝依旧一脸平静,看向朱标,不卑不亢出声问道。 “贫僧知道犯下何等大错,死后也好在佛祖面前忏悔!” “呵~” 朱标心中冷笑一声。 姚广孝精通佛理不假。 可朱标也很清楚,他绝非能跪在佛前忏悔的僧人。 “毛骧,寻燕王过来。” “是!” 等毛骧走出正堂。 朱标恍若刚才无事发生一般,重新回到书案前写写画画。 可也是听到朱标召燕王朱棣前来的瞬间。 姚广孝心头剧震,一对三角眼缓缓眯起,已然变成了一条直线。 无他。 只因按他先前的盘算。 诸皇子中,他最看好的便是燕王朱棣。 至于朱棣的两位兄长,秦王、晋王。 不说品性如何。 他们二人当年都是跟在朱标屁股后头,在吴王府长大的。 二人被朱标揍的次数不少。 但朱标在皇帝跟前,替他们求情的次数更多。 就算朱标不在。 仅凭幼时情义,秦王、晋王也绝对会辅佐好朱标的儿子。 至于朱棣 虽说朱棣与朱标之间的兄弟感情也牢不可摧,难以撼动。 可毕竟不像在吴王府。 朱标带着朱樉、朱棡,以及勋贵子弟一样,一起玩玩闹闹。 更不如他们与朱标的亲情更加亲切。 而想要成就从龙之功。 皇子的人选就只能是秦晋燕三王中的一个。 瘸子里挑将军,姚广孝也只能认准了燕王。 可让姚广孝震撼的是。 他心中所想,从未与任何人提及。 可眼下朱标召单单召朱棣一人前来,这显然不是一个巧合。 偷偷看了眼埋头书案的朱标。 姚广孝只觉这位年轻储君周身布满了神秘色彩。 莫不是朱标也是堪舆算术之大能? 亦或是朱标也深谙相面之道。 若非是神秘力量,朱标又怎会如此直接,单独召朱棣一位皇子前来! 念及至此。 姚广孝脸上虽还能保持平静,可心中却也不由紧张了起来。 好似整个人被一张无形大手轻松拿捏。 是那种随手而为便能结果他性命,是那种一道眸光便能洞察他全部内心的重重无力之感 “大哥召我前来,所为何事啊?” “跪下!” 原本若无其事的朱棣,刚一进门便听到朱标沉声开口。 来不及多想,朱棣连忙跪在地上。 脑中也急速回想自己在凤阳可曾犯下大错。 就连数日前在京时的场景,也都仔细过了一遍。 可他苦思冥想,还真想不到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能让自家大哥如此生气。 同样。 也是看见朱棣对朱标竟如此恭顺。 姚广孝竟觉得自己甚是可笑。 朱标一生无虞。 朱棣又怎么敢行谋逆之事! 该死! 他有这份从龙的心思,便已是该死之人。 朱标杀他,也是不冤! 也是在姚广孝心中自嘲。 朱棣快速回忆自己几日可曾犯错的时候。 朱标将一张白纸,随意编成了一顶帽子,缓步走到朱棣跟前。 “四弟,这顶帽子,你要吗!” 看到朱标手中那白帽的一瞬。 上一秒尚且还能保持平静,不卑不亢的姚广孝。 此时脸庞微微抖动。 一对三角眸子缓缓睁大,竟同寻常人一般无二。 此时姚广孝无比确信。 朱标身上定然暗藏着什么神秘力量。 若不然的话,朱标又怎会知道他埋在心里的说辞。 “四弟,这顶帽子,你敢要吗?” “一顶纸帽子,臣弟要它做甚” 原本毫不在意的朱棣,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将头抵在地上。 “大哥!臣弟乃燕王,王上加白,岂不为皇?” 朱标自然相信朱棣的忠心。 只不过既然姚广孝出场,该敲打的,还是要敲打一二。 弯腰将朱棣拉起来后。 朱标语气平和,再次问道: “四弟,这顶白帽子,你要,还是不要!” “不要!” 朱棣高声惊呼的同时,一把扯过那顶白帽,直接撕了个粉碎。 “臣弟不要!” 见朱标微微点头。 朱棣这才状着胆子问道: “大哥,你绝不会无端猜忌我,可是有哪个杂碎乱说话!” 甚至都不用朱标开口。 当看到在场只有姚广孝一人跪在地上后。 朱棣当即抽出毛骧腰间长剑。 指着跪在地上的姚广孝怒声呵道: “可是你这妖僧挑拨我与大哥之间的关系!” 看着面前一脸愤怒的燕王朱棣。 姚广孝苦笑一声,倒也没有作答。 既然朱标连他埋藏内心的想法都能洞悉无余。 那此时就算他舌灿莲花,说得天花乱坠,自然也瞒不过太子朱标。 此时的姚广孝,愈发笃定朱标定然有某种神秘力量。 在他心中,也早将朱标视为无所不知,洞悉一切的天上神明。 “道衍大师,白帽子送不出去,如今又当如何?” 听到朱标这话。 姚广孝心头涌起几分无奈,默默叹了口气后。 一字一顿,沉声说道: “只求速死!” “好!赐道衍大师陀罗尼经被一床,楠木棺材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