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中府不好，非常的不好。”沈长生拧着眉头看着他们说道，“物价飞涨，卖儿卖女，卖地每天都能看见。” “冬日难捱，城内每天都有冻死的人，向外拉到乱葬岗。”沈鹏来黑着脸气愤地说道，“城外窝棚根本就无法御寒，冻死人，就被家里抬着扔到乱葬岗。这尸体都被野狗给啃食了。” “嘶……”大虫和狸奴两人惊恐的捂着脸，本来就大的双眼此时瞪的更大了。 “你瞅瞅你，说那么多干什么？”沈长生拍着三弟的胳膊道，“看把孩子给吓得。”赶紧哄着大外甥和外甥女说道，“没事，没事，你们很安全。”目光温柔地说道，“我们会保护你们的，不会让你们陷入到这种境地的。” “就没有开仓放粮吗？”沈慧娥皱着眉头看着他说道。 “官差都不敢走出城门，怕被流民给撕吧了。”沈鹏来眼神冰冷地说道。 “他们没有想任何办法吗？”张继先紧锁着眉头看着他们问道。 “官府没有。”沈鹏来微微摇头道。 “那就是民间有了。”沈慧娥敏锐地说道，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们。 “有！”沈鹏来脸色铁青地说道，“城中的人在城外招人，男的只给个野菜团子，女子姿色好的，就被卖到了勾栏院里了。” 房间内一阵沉默，死寂一般的静默。 “他们也太可恶了。”张继先首先打破沉默道。 “咱们要怎么办？”黄仲昌幽黑的眼眸看向了夫人说道，“能不能现在出兵。” “河中府现在兵力布防如何？这个你们能探到吗？”沈慧娥视线落在了沈家兄弟身上。 “可以说没有。”沈长生直接说道。 “啊！”黄仲昌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说道，“不可能吧！” “如果手里有兵的话，早就驱逐城外的流民了，不会吓得不敢出门了。”沈长生黑黑洞般的眼眸看着他们说道。 “有道理。”黄仲昌闻言点点头道。 “现在郡守不足为惧，就那么点儿人。”沈长生食指轻叩着自己的大腿道，“要担心的是城中富户家中的富户。他们要组织起来有不少的人马。” “嘁……”张继先轻视的一笑道，“不是我看不起来他们，他们就是乌合之众。也就欺男霸女，恃强凌弱能看见他们。跟真正的训练过的士兵比，不足为虑。”眼睛闪闪发光地看着他们说道，“我对咱们有信心。” 沈慧娥闻言摇头失笑道，“训练跟真正的战事不一样。” “所以要拿他们试试了。”张继先眼神有些癫狂地看着她说道。 “你咋这么积极呢！”黄仲昌诧异地看着他说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咱们对河中府了解的不够全面。” “呃……”张继先闻言挠挠头道，“那要如何深入的了解。” “你们安排出去的人，有消息吗？”沈慧娥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人还没回来，不知道情况如何？”黄仲昌轻蹙着眉头看着她说道。 “咱们我得亲自去一趟。”沈慧娥深邃透彻的黑眸看着他们说道。 “不行，不行，太危险了。”沈长生闻言立马说道。 “这有什么危险？”沈慧娥诧异地看着他说道。 “现在女子在外还不危险啊！”沈鹏来不赞成地说道，“二姐，这是我们男人的事情，你就别跟着添乱了。” “臭小子。”沈慧娥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现在还没人能伤得了我。” “二姐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沈鹏来板着脸极其不赞成地说道，“我们在这儿哪能让你一个女子去冒险啊！这脸还能往哪儿搁啊！” “你们打探都是外边能看到的。”沈慧娥清澈如水的眼眸看着他们说道。 “那你要去哪儿打探消息啊！”黄仲昌抬眼看着她问道。 “郡守府啊！”沈慧娥简单轻松地说道。 “不行，不行，郡守府重兵把守，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的，苍蝇都飞不进去。”沈长生满脸惊恐地看着她说道。 “哦豁！”沈慧娥眼睛一亮道，“这么严密的守卫，要么是怕死了，要么就是有点儿货。” “不是，沈大公子怎么知道的？”张继先好奇地问道。 “我们进去看到的。”沈长生目光温和地看着他说道，“很明显守卫加强了。”接着又不好意思地说道，“别叫我沈大公子，怪别扭的，叫我长生好了。” “长生……”张继先惊讶地看着他说道，“能进郡守府。” “能呀！”沈长生轻快地说道，“我们去拜见郡守大人。” “这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吗？”张继先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说道。 “这个稍后再说。”黄仲昌微微歪头看着他说道。 张继先动了动双唇，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夫人有把握吗？”黄仲昌晦暗不明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没有这金刚钻，我也不敢揽这瓷器活。”沈慧娥镇定自若地看着他说道。 “那我也跟你去。”黄仲昌想也不想地说道。 “妹夫（黄二哥）。”沈家兄弟和张继先惊声尖叫道。 “你们小声点儿，我耳朵没聋。”黄仲昌两根食指堵住自己的耳朵说道。 “你怎么能以身犯险呢！”张继先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说道，“绝对不行。” “不行，不行，妹夫这太危险了。”沈长生也坚决不同意地说道。 “你们去不就没事，我又不是去找人打架的。”黄仲昌好笑地看着紧张地他们说道，笑着又道，“况且跟夫人一起去，我的安全你能保证吧！”笑眯眯地看着她，好整以暇地等着她回答。 沈慧娥食指蹭蹭鼻尖道，“那得你不能擅自行动。” “二妹妹，二妹妹，你不拦着他，居然跟他一起疯啊！”沈长生板着脸说道，“我不答应。” “你跟我们一起啊！”沈慧娥清澈明亮的眼眸看着他说道。 沈长生闻言松了口气，随即又道，“不是，这不是一起的问题，这太危险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沈慧娥深邃不见底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我本来打算开春之后再图谋河中府。但是现在好像不行了。” “是因为城外的流民吗？”黄仲昌明亮的黑眸看着她说道。 “这个冬季不知道有多少人挨不过去。”沈慧娥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唉……是真的惨，不是假的。”沈鹏来深不见底的黑眸看着他们说道，“那独轮车，一车一车的尸体向城外乱葬岗拉。”气愤地拍着桌子道，“郡守大人真是不做人。” “你好像不能去。”沈慧娥指指自己的脑袋说道。 “我这头发吗？”黄仲昌摸摸自己不在扎手的头发道，简单轻快地说道，“戴个帽子就好了。”笑着说道，“谁还摘我的帽子不成。”接着又道，“再说了，头剃光头管他们什么事。” “那些儒生会说：身体发肤，不可损毁。”沈慧娥好心地提醒他道。 “这是头发，还会长的，又不皮肤，会留下疤的。”黄仲昌拍拍自己的胳膊说道。 沈慧娥闻言摇头轻笑道，“诡辩。” “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黄仲昌轻轻摇晃着脑袋浑不在意地说道，“短发确实很舒服，洗脸的时候都顺便把脑袋给洗了，有点儿虱子、跳蚤也藏不住。” 沈慧娥闻言轻抚额头，“少提它们，不嫌恶心啊！” “不提，不提。”黄仲昌笑着点头应道，接着又道，“况且我都没见过几个儒生，我管他们说什么呢！”轻哼一声道，“比起他们叽叽歪歪的，没有虱子、跳蚤，不被咬才最爽了。”扒拉、扒拉自己的脑袋。 “现在还有不同意见吗？”沈慧娥清亮的目光扫过他们说道。 “以什么身份。”沈长生沉吟了片刻认真地说道。 “你妹妹和妹夫的身份呀！冬闲了，带我们去见见世面啊！”沈慧娥莹润如玉的眼眸看着他们说道。 “好！”沈长生笑着应道，微微歪头看着沈鹏来道，“三弟留下，看着咱的家。” “我走之后，张先生这家就拜托你了。”黄仲昌目光温和地看着张继先说道。 “没问题。”张继先爽快地应道。 “你们俩这么安静，怎么不吵着跟着去了。”沈慧娥温润如玉的眼眸看着一双儿女说道。 “我们想去，但是不能去。”大虫黑溜溜的眼睛看着她乖巧地说道。 “不能让阿娘分心，不能给阿娘添乱。”狸奴黑葡萄似的眼眸看着她嘴甜地说道。 “乖！”沈慧娥目光温柔的能滴出水来，看着他们说道，“回来给你们买好东西。” “不用，不用，只要你们平安回来就行。”狸奴抓着她温热的手说道，“我不需要礼物。” “真不要啊！”沈慧娥柳眉轻挑看着她说道。 “不需要，只要您和阿爹平安。”狸奴双手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说道。 “那好吧！”沈慧娥伸手揉揉她毛茸茸的帽子道，“不要后悔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