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正经不错呢！”黄伯昌闻言猛点头道，“要不是因为这两年日子过的好，就凭朝廷一征再征，咱家可受不住。不是赚钱了，拿钱赎人，咱家不知道又有几人被拉去修宫殿了。”猛然间想起来道，“你没碰见咱村的人啊！” “没有！”黄仲昌闻言微微摇头道。 “也对，你是去修皇陵，他们是去修宫殿，不在一个地儿。”黄伯昌想起来道，“自从新皇继位以来，想啥呢！皇帝还愁没房子住啊！修那么多宫殿干什么？” 黄仲昌歪着脑袋诧异地看着他说道，“可以这么议论的朝廷的吗？” “要说以前那是不敢的，咱都反了朝廷了，还有啥不敢说的。”黄伯昌大大咧咧地说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不劳民伤财吗？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活该！” 黄仲昌太阳穴直突突，家里现在变化这么大吗？ “我们现在忙着种地呢！”黄伯昌傻呵呵地又说道，“等种完小麦，冬闲了我们组织起各村的青壮年，训练，保卫自己的家园，借以等待时机！” “二弟，二弟？”黄伯昌一歪头，发现身边的人没了，回头看着落后的二弟喊道。 “哦！”黄仲昌回过神儿来上前两步道。 “想什么呢？”黄伯昌黝黑的眼眸看着他问道。 “只是感叹咱家变化真快。”黄仲昌抬头乌黑的眼仁看着他说道。 “变化大吗？都是围绕着土地转的。”黄伯昌目光温和地看着他说道，“填饱肚子最重要。” “粮食都被征走了，还怎么吃饱饭啊！”黄仲昌边走边说道。 “我们上山打猎呀！”黄伯昌嘿嘿一笑道，“打猎还练习了箭术，不然还真杀不了土匪。” “是嘛！”黄仲昌若有所思地说道。 “哦！到家了。”黄伯昌推开了院门说道，扯开嗓门道，“阿娘，您瞧谁回来了。” “大半夜的，你小声点儿，吵着人了。”黄仲昌满脸黑线地看着他赶紧说道。 这嗓门大的，把村里的狗先给惊得汪汪直吠！ “呵呵……习惯了。”黄伯昌傻乎乎的直乐道，“看见你太高兴了。” 黄仲昌闻言看着憨憨的他莞尔一笑。 “老大，我好像听见咱家二小子回来了，是他的声音。”黄母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颤巍巍地说道。 “您没听错，是咱家老二回来了。”黄伯昌站在门口大声地说道。 “嗷……”黄母嗷的一嗓子从床上跳了下来。 “衣裳，衣裳，你先穿好衣裳，别着凉了。”黄父听着她慌慌张张的赶紧说道，“把火烧起来，屋里也亮堂。” “阿娘，不着急，二弟不跑的。”黄伯昌听着屋里叮叮当当的笑着说道。 “哦哦哦！”黄母闻言慌张地应道。 “阿娘太想你了。”黄伯昌回头看着他温柔地说道，“你不知道你走的这两年，阿娘是提心吊胆的。这县上皇榜一贴阿娘就想着你。”感慨唏嘘道，“没想到你这样回来了。”笑着说道，“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指指架子下道，“走，咱们先坐过去等着。” “长凳？”黄仲昌坐下来手摸着长凳说道。 “对呀？”黄伯昌闻言笑着说道，“铺着草席坐地上，到了夏天虫虫蚁蚁多。”接着又道，“还把咱这衣服弄脏了。坐长凳就不会了。”笑着又道，“弟妹为了把猪肉卖出去，可做了不少的事情。” “慧娥做的？”黄仲昌一脸震惊地看着他说道。 “对呀！都是她想的，让咱这家里大变样，住着方便多了。”黄伯昌眉眼带笑地看着他说道，“天亮后，你看了就知道了。确实方便多了。”笑着又道，“咱家日子好起来，也是你……”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老二在哪儿呢？”黄母慌张的四下寻找。 “阿娘，我在这儿呢！”黄仲昌站起来看着她说道。 “我的儿，你可回来了。”黄母三两步走到他面前，“你咋变成这样了。”双手抓着他的胳膊道，“咋瘦成这样了。我的儿受委屈了，受了天大的委屈了。”刷的一下眼泪就下来了，哇哇大哭是。 黄仲昌是一脸的尴尬，“叽里咕噜……”此时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黄仲昌的脸刷一下红了，不知道该为那个尴尬了。 “阿娘，阿娘，赶紧给二弟做些吃的。”黄伯昌见状赶紧说道，“这肚子饿的咕咕叫了。” “这就来，这就来。”黄母慌里慌张地朝屋里走去，“老二你也进来，你看看都啥天了，还穿的这么单薄。” “走进屋去，屋里暖和。”黄伯昌上前拉着他说道，又周到地说道，“叫你朋友一起进来。” 黄仲昌点了点头，跟在他们身后进了屋。 黄伯昌坐在灶台前的小板凳上，麻溜的将火先生着了。 屋子里一下子亮堂了起来。 黄母这才看清了自家老二，眼泪刷的一下子又流了下来，手捂着嘴，“呜呜……”又哭了起来。 “你有哭的功夫，赶紧给儿子做饭。”黄父见状催促道。 “儿子都瘦脱了像了。”黄母哽咽地说道，拽着袖子擦擦眼。 “回来了，就好好的给他补补。”黄父闻言催促道。 黄母吸吸鼻子道，“快上床去，床上暖和。都就九月了，咋还穿着单衣啊！” “那个我还是不上床的好。”黄仲昌犹豫了一下看着他们说道。 正擦着眼泪的黄母停下手，看着他说道，“为啥呀！” “我这身上脏，都长了虱子，别把床给弄脏了。”黄仲昌手指指自己道，“这头发都一绺一绺的，痒的很，身上都是。” “坐吧！我们还能嫌弃你呀！”黄母闻言眼泪又蓄满眼眶，“在家何时受过这罪呀！” “不了，不了，我坐这长凳上就好了。”黄仲昌指指身后的长凳上，“这火烧的旺我一点儿都不冷。” “赶紧做饭吧！就听老二的吧！”黄父闻言黑眸眨也不眨地看着跟野人似的儿子说道。 “做饭，做饭。”黄母慌里慌张地说道，“先给你们热俩包子行不。” “包子？”黄仲昌闻言黑眸轻闪看着她心里嘀咕，这是啥？“能吃就行。” “萝卜粉条馅儿的。”黄母着急地忙慌地先把包子给馏上。 黄仲昌脸上跳跃着火焰，照的他脸色明明暗暗，轻扯唇角道，“能吃就行，我不挑的。” 黄母直接馏了十个包子，这很快的，包子热了，直接拿到了粗陶碗里。 “小心烫啊！给你筷子，夹着吃好了。”黄母将筷子递给了他们俩道。“我给你打个白面汤，甩个鸡蛋好了。” “不用，不用，有包子就好。”黄仲昌鼓着嘴，闷声说道。 “只吃包子太干了。”黄母闻言立马说道。 “没事，给点儿水就好了，大晚上麻烦你们了。”黄仲昌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傻孩子说什么呢？”黄母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很快的，水烧开了就是饭。”看着大铁锅里的水熬干了，正好又蓄了点儿凉水，拿着粗陶碗，搅了些面，都快把面筋给打出来了。 水开之后，将面搅到开水里，又甩了个鸡蛋，滚上两滚，白面汤就做好了。 黄母一回头就看见他们俩将包子吃光了，“吃这么快。”接着又问道，“够不够，不够我在给你馏些。” “饱了，饱了。”黄仲昌长出一口气道，“再喝点儿汤就好了。” “我给你盛。”黄母上前，拿着空碗，给他们俩盛了两碗稀饭，“小心点儿烫刚出锅。” “知道。”黄仲昌闻言目光柔和的看着他们说道，“我等等。” 黄母刷了刷锅，又蓄了点凉水，做些热水用。 “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黄父盘膝坐在床上看着自家老二问道。 “不行啊！”黄仲昌闻言微微摇头道。 “咋地，你还要走啊！”黄母直起身子扭头看着他说道，“这乱糟糟的你往哪儿走啊！” “我不走不行啊！咱们县太小，装不下我们那么多人。”黄仲昌幽黑的眼睛闪着火光看着他说道。 “多少人，咋还养不了你们呢！”黄母诧异地看着他说道。 “三千来人。”黄伯昌抿了抿唇看着他们说道。 “我勒个乖乖，这么多人？”黄母下巴差点儿没被惊掉了，“这么多人，咱们县男女老少加起来也没这么多人。” “有！”黄伯昌闻言开口道，“我看过人丁记录，超过三千了。” “臭小子！”黄母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看向自己二小子问道，“这哪儿来那么多人。” “一起反抗他们，逃出来的。”黄仲昌闻言坦白地说道。 “那他们不回家吗？”黄母疑惑地看着他说道，“不都是各地征来的民夫，有家有亲人的。” “这个……”黄仲昌轻咬着唇瓣看着他们说道，“现在回家也好不到哪儿去。” “听你大舅哥打听来的消息，各地庶民都杀向官府。”黄母闻言轻叹一声道，“就不能安生的过日子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