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的计划极为大胆,听起来还有些匪夷所思,但却是攻守兼备! 而能够想出这样计划的人,便不是自己能够轻易驾驭的,留在朝堂也并不是一件好事,或许在江湖才是他最好的归宿,曾静心中暗忖。 他沉吟了片刻,说道:“本相还需要斟酌验证一下,若是真的如你所说,明日我们便依计行事!” 楚留香也知道此事关系重大,涉及到方方面面,当即拱手道:“就依曾相之命!” 不过就在他转身离去之时,曾静突然叫住了他,微笑道:“若是此事能够顺利解决,你功在社稷,若是有什么心愿,本相必然尽力满足。” 曾静这么问,还是心中有些不踏实,就像是做买卖的一方付出了许多代价,而好处却是另一方的,未免有些不合常理。 楚留香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深施了一礼,说道:“在下确实有三件事,还望曾相玉成。” “你可放心说来!”曾静捻须微笑道。 “江湖之中虽然有一些害群之马,但大都是忠义之士,希望曾相不要苦苦相逼,以免官逼民反,而应让他们有机会为国效力。” “好!本相答应你,比如神枪会这类组织,本相也早就想要吸纳其中精英,只要能通过朝廷的考核,便可量才使用。” “多谢!第二件事,便是在下所行购田以赈济的方式,或许会引起地方官府士绅的反感或是阻挠,希望曾相给予支持。” “嗯,这是一件义举,有利于百姓生计,若是天下多一些像你这样的有志之士,老夫也不至于如此宵衣旰食。” “不过,此事又涉及甚广,本相总不能每个地方都予以招呼。这样吧,本相给你一道手札,若是涉及购田相关事宜,令各地官员不得阻挠,如何?” 楚留香前些时日接到王六的信息,说是在江南某地遭到了当地士绅的群起而攻,说是他扰乱市场、祸乱民心,让他不得不另换他地。 由于手头的资金几乎使用殆尽,楚留香就让他暂时停一停,改道前往终南山,根据溪山行旅图所标识之处寻宝,看看能否有所收获。 若是所标无误,那便有了一大批财物,再加上曾静作为辅相的背书,这件事就可以畅通无阻的做下去了。 “最后一件事,便是在下的私事。”楚留香说出了其妹小玉的近况,拱手道,“若是曾相能够提供天香豆蔻的所在,那便是对楚某极大的恩泽了。” “天香豆蔻,天香豆蔻。”曾静好像听说过这个东西,却一时想不起来,直到楚留香又补充了一句:“此物能够让沉睡之人苏醒!” “我想到了,数月之前,叶天问就曾专门写信给我,请我在内库之中搜寻此物,或是询问西域的使臣,大约也是这个目的。” “内库之中,虽然奇珍异宝、名贵药材甚多,可以说是数不胜数,却偏偏没有此物。”曾静回忆道,“就连听说过的人都没几个,不过这次万寿节西域各国都已派人参加,本相自会派礼宾之人询问。” 楚留香心知此物极为珍稀,可遇而不可求,就连一国的辅相也未必找得到,倒也没有那么失望,依旧拜谢道:“如此就烦请曾相费心了!” 在两个时辰之前,王腾飞、叶天问等人挟持着陆炳也已经到达京郊的驿站,能够得到天子垂青的将军加上天子身边的近臣亲信,足够让驿丞付出十二分的热情。 毕竟是天子脚下,驿馆的饮食也比外地的高了二三个等级,三人一边享用着丰盛的酒宴,一边谈笑风生。 而他们的随从待遇就差很多,王腾飞要求驿丞将食物送到门口即可,通知其自取即可。 整个酒宴持续整整一个多时辰,直到惯于逢迎的驿丞都忍不住打起了哈欠,这才作罢。 三人东倒西歪的回到房间之后,却在转眼间恢复了清醒,叶天问拍了拍陆炳的肩膀,说道:“这次辛苦你了!” 只见他将脸一抹,取下了人皮面具,这哪里是陆炳,分明是赵守正的亲信赵一帆!而真正的陆炳,则混在随从之中,被十余人围住,没人会发现。 “实在没办法啊,曾静这个老家伙狡猾的很,关于咱们的风言风语多半已经传到他的耳朵里,他一定会派人来暗中窥探。” 赵一帆佩服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注意到了窗外的动静,叶先生还踢了我一脚,我就特意将脸转了过去,让他们看到更仔细一些。” 选中赵一帆是一件极为偶然的事情,因为不仅他的体型与陆炳几乎一样,而且他常年练习戏曲唱腔,嗓音能够随心变化,将陆炳略带湖北口音的官话学的惟妙惟肖。 “为了以策万全,我想还是再等一天,探探朝中的动静再说!”叶天问面沉似水,说道,“楚留香多半已经到了京师,不管他是不是见了曾静,总会对我们的行动有所阻碍,不得不防。” “叶先生所言甚是!咱们费了千辛万苦,不惜担上杀头的罪名,便是为了这一刻,不能不万分谨慎。我明天便去相府拜会,也听听他怎么说。” “我们水路的人已经到了。”叶天问说道,“若是一切都如我们所预料的那样,明天就要着手安排,让他们把东西搬运上岸,尽快布置。” “这件事就交给你与秦观一起去办!”叶天问拍了拍赵一帆的肩膀,说道,“你们两个都是小心谨细之人,务必要处置妥当。” “请两位放心,我自当尽心竭力,不负所托。”赵一帆已经了解了全盘计划,对于叶天问的智谋、王腾飞的胆略佩服的五体投地,只觉得热血沸腾。 “时候不早了,大家先休息,明天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碌。”叶天问挥了挥手道,“大事能否成功,就在这日了!” 第二天一早,三人兵分三路,各自行动,而叶天问换上青衣小帽,混入了熙熙攘攘的朱雀大街人流之中,来到了一处酒肆,熟门熟路的要了一个包间。 直到中午时分,门口才传来三记轻重不一的叩门声,随后便是细弱的声音:“叶先生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