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秀青此言一出,偌大的广场上顿时鸦雀无声,因为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路径。 虽然楚留香凭借不凡的口才让众人对于薛秀青产生了怀疑,但依然不足以彻底让其认罪,证据不足! 而薛秀青同样受到限制,因为她也很难像刚开始那样,随心所欲调动峨眉派的力量。 既然双方都处于僵持的阶段,那么最简单直接,也是最快结束纷争的办法,就是由薛秀青与史秀云对决,谁能胜出谁就成为峨眉派的掌门,也能避免峨眉派的力量遭到损失。 在这一点上来说,薛秀青算是作出了很大的让步,因为不管怎么说,峨眉派上下支持她的力量还是占多数。 但她很有信心,因为她本就是峨眉三秀之首,武功超越两人,这段时日之中即便史秀云武功有进步,也绝对无法超越修炼了九阳功的自己,双方武功的差距会拉的更大。 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史秀云,这位青衣飘飘、神情从容的女子,她现在面临着艰难的抉择。 若是她选择对决,只要胜利,她便能够执掌峨眉派,无论要给薛秀青加上怎样的罪名都可以。 但前提是,她究竟能不能战胜素来武功胜自己一筹、又有峨眉九阳功加持的师姐? 这是对她心志是否坚定的终极考验,她当然可以拒绝,然后再去寻找更多的证据,但这么一来就会变得遥遥无期,而掌握主动权薛秀青也许再也不会给她同样的机会了。 就算是她的铁杆支持者,也会对她失望,逐渐磨去耐心,而师父的遗愿也将永远不可能实现了。 在机会与风险并存的提议面前,史秀云并没有犹豫,也没有退缩,甚至没有看身边的楚留香,因为她相信不管自己怎么选择,楚留香都会支持自己。 她会怎么选? 面对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数百名峨眉弟子的殷殷期待,坚定的说出了一个字:“战!” 彩棚中的关海山长吁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遗憾还是欣慰,对着身边的巴蜀群豪说道:“无论这一战谁能取胜,峨眉派已然胜了!” “静虚上人教出了两个好徒弟!”这是他藏在心里没说出来的话,自家却没有这样的传人。 无论是老成持重的唐玄庄还是机敏的顾元,甚至是年轻一些的宫十七,都露出了赞同的表情,心中的感受也是极为复杂。 原本以为薛秀青已经傲视群雄,想不到史秀云也是坚毅不屈、不弱须眉,将来不管是由谁来执掌峨眉派,毫无疑问都能力压巴蜀其他门派。 林秀玉有些担心的看着这位倔强的小师妹,不懂她为何明明已经知道薛秀青的武功高于自己,还要接下这一场对决!对于她来说,无论是谁有所伤损,都会令她痛心。 而距离她不远处的卫子虚却是心中暗喜,眼看史秀云已经应战,峨眉派以及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上面,看来是天助我乐山派啊! 他的右手作了几个手势,意思是做好准备,一旦时机成熟便立刻施放毒烟。 卫子虚深知本派实力与峨眉派差距太大,即便暗施偷袭、提前布局,打一个措手不及也未必能够取胜,因此提前从异域一位高人手中重金买了大量的药物,能够在燃烧之后散发出令人筋骨酸软的气味,称为“软筋散”。 他还提前看了风向,安排人员在上风口埋伏好,等待时机一到就要让全场之人丧失战斗力,然后再将峨眉派的人一举歼灭。 至于那些到场观礼的嘉宾,则只能怪他们命苦,与峨眉派一并收拾了,从此之后乐山派便能扬眉吐气。 刚开始他也有些担心会伤及无辜,尤其是官府的人,但蒋知府等人先行离场,也打消了他最后的顾虑。 现场只有两个人自始至终相信史秀云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第一个就是楚留香,虽然两人相处的时间不久,但是相互之间相知甚深,他清楚这位平日里疏朗乐天的女子,当面对大是大非、生死抉择的时候,会勇敢的面对,绝不会逃避,这也是她的魅力所在。 另外一个就是薛秀青!对于自己这位小师妹永远将峨眉派的利益、师父的重托放到第一位的行事风格,她也极为了解,所以才会如此提议。 虽然她坚信 自己能够获胜,但若是万一被史秀云翻盘,她也不会觉得有太多的遗憾。 因此听到史秀云这么说,薛秀青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她一挥长袖,说道:“甚好,甚好!” “不过,在你我师姐妹正式对决之前,我还要先为峨眉派铲除一个毒瘤!” 说到这里,薛秀青犀利而冰冷的目光转向了心中开始忐忑的卫子虚,厉声质问道:“乐山派意欲何为?” 心怀鬼胎的卫子虚想不到薛秀青竟然先发制人,但还是强自镇定的拱手道:“薛掌门何出此言?在下虽是乐山派的人,但也是秀玉的未婚夫君,此次前来无非是观礼而已,并无他意。” 他一边说,一边将目光投向林秀玉,希望她能为自己说几句话。 可事与愿违,林秀玉根本没有开口,甚至将苍白的娇颜转了过去,甚至不与自己进行目光的交流。 糟了!卫子虚心知不妙,但仍在强辩:“我乐山派与你峨眉派经过三十年前的大战之后,便已经和平相处,井水不犯河水,薛掌门如此说,莫非要撕毁两派的和议不成?” “我乐山派虽小,但也是有骨气,有血性的,在今日众多嘉宾之前不容你欺侮!” 他一边以言语激起台下嘉宾的敌忾和侠义之心,希望能够暂时阻止薛秀青出手,另一只手却已经下了命令,让所有人即刻燃放软筋散毒烟。 台下的宫十七与乐山派有些来往,有些看不下去,刚要站起身来发言阻止,却觉得腰间一沉,不知何时那位似乎连睁眼都费劲的关海山用三根指头扣住了他的腰带。 无论他如何使劲,都无法摆脱控制,就像每次都会有不多不少的力量将其抵消,内力精巧圆融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