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峨眉派的弟子?怎么身上有伤?” “无花大师,我是静虚上人门下弟子,受掌门委托,有重要的书信交给李庄主。至于伤势嘛,只是不慎摔倒被树枝刮伤的。” 无花见到宋青树的时候,并非没有怀疑,不过满口的巴蜀口音倒是让他疑虑减轻了不少。 “静虚上人将书信交给你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嘱咐?” 宋青树不假思索的说道:“掌门让我亲自见一见几位师姐,传喻她们不得违抗信中的指令,否则就将其永远开革出峨眉派。” 无花点了点头,心想:这静虚上人不愧是当了二十年掌门的人,做事果然周全,似乎预料到可能会有争斗。 “宋施主,实不相瞒,李庄主正在闭关之中,不能打搅。如今拥翠山庄大小之事,就由小僧代为处理。” “既然如此,那就请无花大师代李庄主收下此信。” 无花在江湖中的声望不低,又身处拥翠山庄之中,宋青树自然不敢违拗,连忙从包裹中取出信来,递给了无花。 无花虽是僧人,却常代天峰大师处理寺务、接待外客,更是在江湖上历练多年,绝非只懂念阿弥陀佛。 他首先看了一下火漆,见其封印完好,并无私拆的痕迹,这才将其打开,从头到尾读了三遍,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善哉,善哉!这封信果真是静虚上人所书,亲手交付于你?” “在下怎么敢欺瞒大师,这封信是掌门亲手交给我的,而且离了峨眉之后从不曾离身,就连睡觉都要放在枕头下。” 宋青树见无花怀疑自己,心中不平,“大师若是不信,可将掌门与李庄主的往来信件予以对照,便可知是否掌门亲笔。” 无花点了点头,吩咐弟子去书房之中取来静虚上人过往的书信,对比之下,确实并无差异。 原来这就是青霞的高明之处,这封信绝大部分的字确实是静虚上人亲笔所写,只是将其位置进行了变动,句子前后调整,就改变了信里的内容。 无花再三追问,宋青树更是委屈,说道:“若是大师不信,就请将书信返还,我自回峨眉告知掌门就是了。” “这可不行!”无花暗忖,“若真是如此,不仅影响了峨眉与拥翠山庄的关系,少林也会卷入其中。” “宋施主勿怪!”无花打定主意,合十道,“实在因为此事关系重大,小僧不得不多问几句,既然静虚上人有此安排,小僧这就带你前去。” 宋青树并不知道信中的内容,不明白这位高僧怎么神神叨叨,但也只能跟在他的身后,往峨眉三秀的居处而去。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无花又安排卓不凡、南宫灵隐蔽在暗处,以防峨眉三秀之中有人翻脸动手,以他的武功虽然不惧,但也不想将事情扩大。 薛秀云被软禁之后不久,便被李观鱼放了出来,说是查无实据,不可慢待峨眉贵客,因此三人依旧比邻而居,只是再也不复往日的亲密无间。 因此,当听到掌门有书信谕令到来,三人齐齐站好,秀青居中,秀玉、秀云分列左右,恭恭敬敬的等候宣读。 薛秀青心中最是忐忑,知道自己的行藏多半已经暴露,而李观鱼这个老狐狸一定是告诉了师父,而以师父的个性,必然会重重严惩。 林秀玉与她命运休戚相关,自然也有些惶然,目光不时瞟向气定神闲的无花,想着待会儿会不会动起手来,自己应该怎么办? 唯有史秀云心中坦荡,但也感觉到了身边二人的气息微乱,不免有些唏嘘。 “峨眉弟子薛秀青,与星宿派余孽似有关联,存有重大嫌疑。为护我峨眉清誉,着将其带回峨眉盘查询问。” 带回峨眉?峨眉三秀都大为惊讶,因为这并非是掌门一贯的行事风格。 就连送信的宋青树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因为掌门从来没说过还要将人带回去,一来一回千里之遥,难道不怕路上出事? “掌门有令,我等弟子自应遵照办理!”薛秀青毕竟久经风浪,比其余两人都要成熟练达不少,“能否将书信给我等传阅,亲眼确认掌门的手谕。” 无花点了点头,宋青树便将书信交给了她,史秀云、林秀玉也凑了上来,一同观看。 薛秀青这些年一直在代静虚上人处理庶务,对于她的笔迹极为熟悉,一眼就看出这是模仿她的笔迹所写,虽然每个字都很像,都缺少某种神韵,像是硬生生的拆开组合起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宋青树有问题?”她心中盘算,脸上却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嘴里还在说着,“师父的字果然更加苍劲有力了。” 另外两人却没看出来破绽,只是史秀云有些奇怪,师姐回到峨眉便会遭到严惩,她怎么一点也不慌乱,倒像是成竹在胸的模样。 而时刻在凝神戒备,生怕薛秀青翻脸动手的无花也松了一口气,看来静虚上人的权威还是足够压服弟子。 薛秀青将书信拿在手里,从头到尾看了两遍,突然在信纸的右下角看到了两道交叉在一起浅浅的痕迹,立时精神大振。 因为这个暗记便是当年赵守正与她通信之时约定的,只要看到这个痕迹,便代表一切安排妥当,不需要她额外做些什么。 她瞥了一眼宋青树,见他也是一脸懵懂的模样,便知道肯定是有人做了手脚,将真正的书信掉了包。 “我们姐妹都看了这封信,确实是掌门亲笔所书!”薛秀青恭恭敬敬的将书信交回,“既然如此,我就即刻随青树上路。” 旁观的无花却是口宣佛号,说道:“薛施主是峨眉三秀之首,此去千里迢迢,若是路上起了争执,那该如何是好?” 他虽然说的隐晦,但在场之人都听得出,这是暗指薛秀青可能会在途中逃脱,不可不防。 林秀玉甚为不满的说道:“大师莫要太过猜疑,我峨眉弟子怎会违背师父之令?” 薛秀青倒是不急不躁,微笑道:“那么依大师之见,该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