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蓉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原来自从楚留香一行人离开拥翠山庄之后,苏蓉蓉总觉得心神不宁,既担心楚留香的安危,又想到自己的兄长因赵守正而死,面对主谋却置身事外,也很难让她安心。 她也很清楚,自己的武功太弱,在高手面前不堪一击,执意前往难免成为楚留香的拖累,只能另辟蹊径。 思来想去,她找到了宋甜儿,两个都与赵守正有仇的女孩一拍即合,当即决定驾船前往月光岛。 若是楚留香获胜,她们也能目睹仇人授首,若是事有不谐,她们就准备当个接应,以防万一。 苏蓉蓉自幼随兄长漂泊江湖之间,操舟之术甚是精湛,而宋甜儿也算是有基因传承,两人合力,将船从玉带河开到了金鸡湖。 此时,见到楚留香、无花两人一筹莫展望着远去的大船,苏蓉蓉冰雪聪明,立刻就意识到必然是赵守正逃遁,于是高呼道:“楚大哥、无花大师,快上船!” 无花心中暗自惭愧,自己修行佛法多年,却在定、慧二字之上输给了楚留香,难道他事先就有安排? 但他看了看楚留香,也是满脸惊喜的表情,可见其所谓“希望”之说,确实处于至诚。 两人一先一后,跃上了船只,即便风高浪急,但两人落足之时,几乎毫无声响。 “这是甜儿妹妹,她的一家人也是被赵守正遣人所害,于是我就将她安排在船上居住。”苏蓉蓉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楚留香,说道,“楚大哥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看到船尾正全神贯注控制着方向的黄衣少女,楚留香笑道:“这艘船就是你的另一个家,你要请哪个客人回来住都可以,不需要我同意。” “再说,这位姑娘如今孤苦无依,你们在一起有个照应,也是好事啊。” “善哉,善哉!楚施主的心胸宽广,苏姑娘的品行纯良,实在是难得!”无花合十赞道。 “楚大哥,你们是不是在追赵守正这个大坏蛋?”苏蓉蓉被无花一赞,脸色微红,连忙转头问楚留香。 “是啊!刚才逍遥居一战,可谓惊心动魄,这个赵守正确实厉害,往往能败中求胜。” 楚留香对苏蓉蓉说话,从来是平等相待,也从不欺瞒,“崆峒派的几个人受了重伤,小胡、高姑娘他们也受了些轻伤。” 见苏蓉蓉面露忧色,楚留香连忙补充道:“不过他们也损失了不少人,赵守正应该已经元气大伤,所以我们两个才追了下来,希望能有收获。” “好嘞!”能够帮的上楚留香的忙,苏蓉蓉精神倍增,冲着船尾喊了一声,“甜儿妹妹,保持现有航向,把稳船橹,我们去追坏人!” “都交给我了!”宋甜儿干脆利落的答道。 在苏蓉蓉口中,宋甜儿早就听过很多遍楚留香的名字,因此虽然是第一次见,但这个英气不凡、晏然自若的年轻人却好像熟人一般。 最奇怪的是,他的身上带着一股气息,与甜儿特别契合,似乎在冥冥中有某种联系。 他们这艘船的动力比赵守正的双桅帆船要差一些,即便苏蓉蓉、宋甜儿用尽全力,与赵守正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远,快要消失在视野中。 楚留香见此情形,从船舱中取出两支桨来,这是当年离开金陵的时候,巨鲸帮的于平所赠,说是需要加快船速之时,就能派上用场。 他笑着递了一把给无花,说道:“大师佛法精深,渡世人无数,不知今日能否试试如何渡己?” 无花接过船桨,答道:“六祖惠能大师曾言,迷时师渡,悟时自渡。小僧虽不敢称悟,但也将勉力渡之。” 有两大高手坐镇,一左一右的两桨上下翻飞,真气运转之下带起涛涛巨浪,原本缓慢行进的船只突然加速了起来,乘风破浪,只是一炷香的功夫,就已经清晰看到了前面的大船。 赵守正这下子真有些相信天命了! 怎么凭空还能给楚留香送来一条船,难道满天神佛都在保佑他? 他却不知道,所谓好运,并非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通过平常一点一滴的善举所积累起来的。 若不是楚留香在秦淮河上救下苏蓉蓉,并且尊重她保存这条船以纪念亡兄的心愿,根本就不会出现这条船! 若非胡铁花见义勇为、路见不平,救下宋甜儿,而苏蓉蓉以真诚待她,光靠她一个人也无法顺利的驾船赶到! “郭将军,你看,后面有敌追来了!” 顺着赵守正手指的方向,郭盛看到了一条不大的船正在紧紧追赶,而那翻腾的巨浪就如同洪水猛兽一般,让他也不由得暗暗心惊。 在逍遥居那一战中,郭盛虽然站在高处,但看的很清楚,这些人中武功最强的就是无花和楚留香,无论哪一个自己都远远不是对手。 若是赵守正气力全盛之时,加上诸葛连弩配合,或许还可以一战。 但如今的情况却是,赵守正已经几乎力竭,只是勉强支撑而已,没有他牵制敌人的注意力,在楚留香这样的高手面前,连弩的作用会大大削弱。 郭盛是个久经沙场的宿将,但在滔滔奔流的河水面前,也没有什么妙计可想,而且看追兵的速度,大约过不了多久就会短兵相接。 “他们是否熟悉水性?”郭盛突然问了一句。 赵守正摇了摇头,他明白郭盛的想法,大约就是派人下水,凿沉楚留香的船,但此时却未必能奏效。 “无花的情况我不太清楚,楚留香曾经被我在越王洞水淹了整整两个时辰,居然毫发无伤,可见其水性之强,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那个女孩应该就是小神童的妹妹,苏蓉蓉,常年在秦淮河上生活,不可能不识水性。” “而且,两船相距太近,对方的船速太快,还没凿透就已经追上我们了。” 眼看着追兵已经近在眼前,又无其他计谋可用,郭盛的军人血性又上来了,怒喝道:“无非是死战而已!连环营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