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照【法度】五

失去世袭的权力后再想成为三公难于登天，陈氏以极大的代价换来御史大夫的官职便是想为世家留一条路，可惜在二十年后，这条路被赵婴再次亲手斩断了。</p>

“婴。”唐王元忽然唤了赵婴的名字，“听闻你添了个妹妹，我还没来得及恭喜呢。”</p>

随侍的赵婴笑道:“的确，她是个漂亮的姑娘。”唐王哦了一声，“你都没有看过她，怎么知道那是个漂亮的小姑娘?”</p>

“就算她貌若无盐，也是臣的妹妹呀。”</p>

赵婴难得露出温柔的笑意，他没有强调自己退出家族的事情，而是直白地表达了对妹妹的喜爱，毕竟他需要一个弱点。</p>

这不过是一个插曲，君臣两人的重点还是朝政，变法到了今天，已经是不胜便死的境地，不能退，也不敢退。</p>

衣冠满座，却无一人知心，这条路注定荆棘遍地，且再无退却的机会。</p>

唐王元到了该娶亲的年纪，他先向梁国求了亲，而后被梁王不出意外地拒绝了。</p>

赵婴见状提议道：“大王不妨做一次张生，公主缦天真纯粹，定然会钟情于大王。”</p>

“婴这话倒是将孤放到火上烤啦。”</p>

唐王虽那么说着，却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他掀开遮挡面庞的冕旒，露出一张俊秀的面容:“婴，你觉得梁公主会喜爱孤吗？”</p>

赵婴笑着回道：“大王俊朗不凡，公主怎么会不喜欢？”唐王也笑了起来，“是呀，出了洛京喜爱孤的人就多了。”</p>

这也是实话，因为变法，洛京城内的权贵都对唐王君臣恨得咬牙切齿，可出了都城，受到变法恩惠的百姓又是另一个态度。</p>

唐王本也是要前往梁国安邑会盟的，如此一来，他私会公主也不过是顺道的事情。</p>

盟会开始了，梁国自是居于中央，志得意满的梁王身穿凤鸟衮服，高声念诵着祭词。他的头仰得很高。</p>

作为新近崛起的国家，唐国在盟会上的座位很是靠后，唐王面上怡然自得，却握紧了拳，他轻轻对赵婴说道：“总有一日，唐国不会来参与这样的盟会。”</p>

“是的，大王。”赵婴声音更轻，不与列国结盟有两种可能，一是唐国强大到需要六国合力对抗，二是唐国已经亡了。当然，在唐王君臣看来，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唐国足够强。</p>

会盟的最后一个步骤是歃血，唐王对赵婴耳语道：“婴，若是饮了你的血，这些人都要死。”</p>

“那臣来也不错。”赵婴笑笑，不再多言，唐王接过刀，小心翼翼地割开手臂，虽说这件事没有人相信，但他是怕血的，特别是自己的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