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本是表亲,所以相貌上有些许相似。后来父王担心我的安全,才向蓝氏将你要来。” “让邱神医将你的相貌,变成我的模样,好作我的替身,替我涉险。” “为了这个,这些年给了蓝家多少好处。如今你为了活命,竟然污蔑自己的表兄,有何颜面再见你的父母家人。” “别以为按照他们说的去做,就能求活。你大闹皇帝寿宴,让他成为天下笑柄。若不杀你,他颜面何存?” 说到父母二字的时候,秦王世子刻意加重了语气。 他知道蓝祈最在乎的是什么,前头那些年,也都是用这两个字,将他拿捏的妥妥当当。 甚至让他甘心赴死,只为父母眼里的那点儿欣慰。 蓝祈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很快又坚定起来。 以前他觉得亲情最重要,但死过一次之后,才发现这些都是虚妄,只有活着才是真的。 按秦王世子说的去做,他一定会死。可向皇帝低头,还有机会活命。 赵琚道,“朕并非弑杀之人,只要你如实招供,便饶你性命。” 蓝祈道,“皇上金口玉言,草民必定知无不言。” “眼前这人的确不是皇室血脉,而是草民的双生哥哥。秦地一直有双生不祥之说,越是大富大贵之家,生了双生儿子,便会将其中一个送走或者溺死。” “所以草民很小的时候,就被人教导,我本不该活下来。是我娘不忍心,我一出生就丧命,不顾产后虚弱的身体,和我爹跪求了祖父一夜,才让我苟活于世。” “原本要将我送到山里,给那些没有孩子的猎户,是秦王觉得留着我有用,才有了这二十年的富贵日子。” “这些年虽然锦衣玉食,但却没有自己的姓名。直到入京之前,祖父将我叫到书房,拿出一本族谱,当着我的面将名字添了上去。” “我知道那本族谱或许是有问题,只是想到爹娘,还有大哥你,还是义无反顾的同意了。” “直到刚才要死了的时候,我才终于明白,爹娘从来没有将我当作儿子,你也从来没有将我视作弟弟。” “从前那些关怀,都是为了让我替你去死罢了。” “你之所以娶云乐,是因为云乐才是秦王妃和先帝的私生女。” “二十多年前,换了一次孩子还不够,二十多年后,还想再换一回。” “皇上龙体不可损伤,但还有安阳长公主在场。” “只要滴血验亲,就能知道,你这皇室血脉,到底是真是假。” 安阳长公主大惊,她这糊里糊涂的,又冒出个亲妹妹? 季寒苏看得聚精会神,今天之前,她还真的以为,秦王世子是秦王妃蓝氏和先帝的私生子。 没想到这几里面的事情,比话本子还精彩。三个孩子换来换去,还真是不嫌累。 就是不知道,这事儿是真的,还是有心人的安排。 “这么说来,先帝还有一个公主流落在外?” 纪王思索道,“可按先帝的性子,若真与秦王妃有私,还生了一个孩子,不可能不闻不问。” 曹国公道,“是啊,别的皇子公主是什么待遇,大家都看在眼里。” “秦王请封世子的折子,递了好几回,先帝都没有同意。还是等到皇上登基,才给了恩典。” 鲁王道,“本王记得,二十多年前,秦王和秦王妃回京小住了几月。在这中间,太后病重,秦王妃入宫时疾就住在宫里。” “两人回到封地没几个月,秦王妃便生了个孩子。从时间来看,倒是恰好能对上。” 仙游郡主道,“鲁王叔这话也有道理,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先帝一直不同意秦王请封世子。” 安阳长公主道,“仙游郡主慎言!” “父皇在世的时候,从未与本公主提过这事儿。临去之前,也没有只言片语。” “若真有此事,怎会不做交代?何况父皇富有四海,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和蓝氏搅在一起!” “秦王不能生育,蓝氏私德败坏,不知在哪里怀了别人的野种,为了保命才推到先帝身上。” 这事儿不管真假,都得是假的。她和皇帝不缺一个私生女妹妹,先帝的身后名也不能因此受损。 仙游郡主不乐意的别过脸,但也知道场合,没有与她争辩。 但并非是畏惧安阳,而是反应过来,皇帝也不会希望自己,突然就多个弟弟或者妹妹。 她守寡多年,所有的指望都在儿子身上。先帝几次想要做媒,都被她拒绝了。 最看不惯安阳这种,仗着父亲和兄弟的溺爱,大庭广众之下左拥右抱,不守妇道的女人。 还好意思说蓝氏私德败坏?和她安阳长公主比起来,蓝氏都算得上是贞洁烈女。也不怕染了病,死在男人床上。 曹国公道,“先帝的名声不能有损,若今日不理清楚,传扬出去,难免会影响到先帝的身后名。” “臣请皇上,让安阳长公主与其滴血验过,以免秦王以此为借口,生出祸乱。” 赵琚道,“大皇姐,你怎么说?” 安阳长公主道,“为免秦王借此事愚弄天下人,滴血验亲也是本分。” 皇后道,“既然皇姐也同意了,劳烦高公公准备一碗清水。” “奴才明白。” 高程弯着身子退下,没一会儿就拿着一碗清水上来。安阳长公主看着托盘上的银针,实在下不了手。 还是驸马抱住她,用力扎了下去,将血滴进碗里,事后还温声细语的安慰了一番。 高程端着碗去另一头,心里不忘琢磨,安阳长公主和驸马的事情。 这两人也是一对奇葩,平时各玩儿各的,一点儿不遮掩,私生子女都一大把。 但夫妻关系看着也不差,每次一起出席宫宴,或者别的场合,和那些恩爱夫妻也没什么差别。 眼神动作都不像是假的,先帝当初都没弄明白,自己这个女儿是怎么想的。 秦王世子被压着刺了一滴血,眼睁睁的看着两人的血并不相溶。 高程端着滴血验亲的碗,先是给赵琚和皇后看过,得了吩咐后,又绕着紫宸殿走了一圈儿。 确定那些亲贵大臣,都看清楚后,才又退回边上。 林侧妃道,“乌鸦就是乌鸦,再给自己身上粘毛,也成不了凤凰。” “自入京之后一切顺利,每次见你沾沾自喜,我却只觉得惊恐畏惧。” “生意场上,每当觉得十拿九稳之时,多半就是落入对方算计之中。” “你不是问我为何入京之后,在你面前就少有欢笑的时候,现在你知道了,我怎么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