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琚: 有时候,他真想拿根银针,将眼前这人的嘴给缝上。 刚才还蠢蠢欲动的心思,这会儿就好似一盆凉水泼下,她是懂得怎么让人扫兴的 什么叫做不了他的妾室,就做他的长辈?这种歹毒心思,他多提一个字都嫌脏。 不过季寒苏会这么做,他并不奇怪。她惯会顺水推舟,机会递到眼前,不插上一手才是怪事。 赵琚意味深长的道,“你就由着她这么来?别聪明反被聪明误,让鸟儿飞出了手掌心。” 季寒苏媚眼如丝,双手握着赵琚的右手,“一只被人养了十多年的鸟儿,即便想飞也忘了自己还有翅膀可以扇。” “您大可放一万个心在胸膛,就算不能发挥出预想的作用,也不会让她给您添麻烦。” 之前在宫宴上,向众人显露对景昊的疼爱。招秦王世子入宫,又故意将景昊带在身边,不是明摆着让秦王世子,盯上她们母子。 明明心里早就有了算计,知道只要秦王世子起了心思,一定会盯上妙莹。偏偏不肯直说,还找个借口说妙莹勾引他,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平时那些偏宠也不过如此,到了需要利用她们母子的时候,也半点都不耽误。 不过季寒苏也没觉得心寒、伤心什么的。这世间的关系,本来就是各种博弈,夫妻之间也不例外。 她嫁给赵琚也不是因为情爱,有很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没得选罢了。 这边赵琚在合欢宫里,待到第二天早上才穿戴整齐去上早朝。 那边妙莹拿着一只香囊,私底下和秦王世子一天一封书信。还不到半月,准备好的盒子就塞不下了。 她恨不得去内府要一只桃木箱子,把这些信件全都损在床底下。 将东西藏在衣柜最底下,用衣裳遮挡起来。拿出一条粉红色的裙子换上之后,妙莹坐在妆台前拿着首饰往头上比划。 先是拿起一支春兰绢花,然后又摇头放下。 这支绢花的颜色有点深了,粉红配青绿她觉得好看,可世子要是觉得俗气怎么办? 妙莹又挑了一支珍珠簪子,用最小的那种珍珠,串成了铜钱大小的海棠花模样。 插到发髻左边仔细一瞧,簪子上面的珍珠还没有米粒大,又小又不圆,戴在头上不显眼。 于是又取了下来,拿了一支蝴蝶样式的玉簪。但戴到头上之后,又觉得这蝴蝶只有半只翅膀,显得不够吉利。 来来回回试了好一阵,妆台上摆满了各种首饰。全都是这几年才置办的,那几样贵重的也都是季寒苏赏的。 甘凝看她坐在镜子前面,挑了一盏茶的功夫,都还没挑好。 一边整理着衣襟,一边朝她打趣道, “还真是女为悦己者容,往常三两下功夫就收拾妥当了,今儿磨蹭了这么久,头上还光着。” “瞧瞧这镜子里的美人,已经够好看了。要是还嫌不够,就只能去太医院问问,是不是能换一张脸。” 妙莹笑出了酒窝,羞涩道,“谁说是打扮给别人看的,就不能是我自己想换个心情?” “我们好歹也是娘娘的贴身宫女,要是穿戴得太简单,不是丢了娘娘的脸?让人以为咱们娘娘,不如其他人受皇上重视。” 世子说宫女名义上,都是皇上的女人。而且她还是嫔妃的身边人,两人的关系不宜摆在明面上。 让别人知道,免不得会说些酸话,连累到她的清誉。让她再等上几日,等万寿节过后,他就向皇上禀明。 到时候风风光光的娶她做侧妃,带她回封地,给她修一座种满玉兰花的别院。只有他们两人住在里面,不让其他人打扰。 甘凝撑着妙莹的肩膀,认真的看着镜子里的人,一本正经的道,“你这脸上写了字,还不止一个。” 妙莹扬起下巴,傲娇道,“你少唬我,镜子里照得清清楚楚,我脸上连颗痣都看不见,何况是什么字。” 甘凝促狭道,“谁说没有,面颊上明明写满了,那四个字叫做春心荡漾。” “呵呵~”甘凝一扭腰,躲开了妙莹的龙爪手,指着她涨红了的脸,嬉笑着道, “这会儿又变了,变成了恼羞成怒。” 妙莹羞得坐在凳子上,连着跺了三下脚,“你要是再说这些,我就再不理你了!” 甘凝疑惑道,“你我之间十几年的交情,以前有什么,都是头一个告诉娘娘,第二个告诉我。” “这事儿让别人知道不好,和我们说说有什么要紧,难道我和娘娘还能害你不成?” “难道他是嫌弃你宫女的出身,只想着和你乐呵乐呵,不准备负责任?” 妙莹心底未尝没有这个怀疑,但想到自己也是有靠山的人,不是那些命如蒲草的小宫女。 谁要是敢玩弄了她还想不负责任,就是在打娘娘的脸,自会有人替她出头。 何况秦王世子温润如玉,看她的眼神像是一汪春水,对她的态度也与旁人不同。 妙莹主动将自己pua了一遍,“世子才不是这样的人!” “再说我和他清清白白,你别胡说以免影响到世子的清誉。” 甘凝认真道,“你这是来真的?” “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很认真,你难道不知道?” 妙莹拿起一支镶了红宝的金簪,插到发髻的右边。左边再插上了两朵杜鹃,喜庆又可人。 “我先过去伺候娘娘起床,你也快点儿,别误了时辰。” 看着妙莹跑出去的背影,甘凝气不打一处来,就知道这丫头靠不住,却没想到才几天时间就被人收买了。 不就是长得比寻常男子好看点儿,有什么了不起的,就把她迷成这样 看来前头那十几年的苦,她还没有吃够 甘凝自从知道秦王世子的事,这心就没放下来过。若是没这一出,她还不会多想。 但有着这么一件事在前,和嫔妃的贴身宫女有私在后,是不是也太巧了些? 妙莹为自己的前程打算,想嫁到王府并没有错,甚至在妙莹刚有这个念头的时候,她也不觉得有多大问题。 但现在想明白了,才惊觉这是一条死路。就算没这回事,皇子生母和藩王有关系,本就是容易落人话柄,遭人忌惮的事。 娘娘是什么性子,怎么会明着将自己的贴身宫女,嫁给秦王世子做侧妃。 好处捞不到,坏处却有一箩筐。想必这也是因为这个,秦王世子才叮嘱她,让她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只是秦王世子没有想到,这丫头就是只竹篮,四处都在全身上下都在漏水。 即便嘴上不肯说,其他地方也瞒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