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算计,她还不放在心上。实在是每天一大早起来,洗脸梳头上妆穿衣,至少也要大半个时辰。 能踩着点儿到椒房殿,对她而言已经是很难得了。要她每天早上,都提前过来等着,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再说有第一个到的,就有最后一个到的。她又没有真的迟到,别想让她在这一块儿和人卷。 季寒苏刚一落座,皇后就在宫女的簇拥下出来,坐到正中央的凤座上。 每天看着众人,恭恭敬敬的向她行礼,她心情都能好些。不过若是妃位上的人,能再少几个,她心情还能更好些。 “诸位妹妹都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众人落座之后,皇后和新人们介绍道,“你们入宫的时候,丽妃怀着身孕不方便,大家还都还没见过。” “现在丽妃出了月子,今日大家认个脸熟。都是一家子姐妹,以后多来往。” 新进嫔妃听了,都异口同声的应了声是,然后起身向丽妃行了个礼。 “臣妾参见丽妃娘娘。” 丽妃也并未为难,笑着让她们起来, “皇上真是好眼光,新入宫的妹妹们,都是倾国倾城,神仙妃子一样的人物,臣妾看了都心动。” “年轻就是好啊,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朝气。不像臣妾,这年纪大了,多走几步都费劲儿。”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丽妃姐姐今年,也才不到二十六岁。这样就算是年纪大了,那” 季寒苏掩唇轻笑,不经意的瞧了皇后一眼。那轻描淡写的眼神,什么都没说,偏又什么都说了。 看得懂的人,都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一副没注意,不知情的样子。 看不懂的人,只当季寒苏把那些高位嫔妃,都一竿子打死。 面上不咸不淡的,将其他人都得罪了,一点不在意。 皇后心里怒火蹭蹭蹭的往上窜,偏偏还不能摆上台来计较。 论起来,季寒苏不过就是顺着丽妃的话,寻常感叹一句罢了。只是一个眼神 正事要紧,她才是母仪天下的元后! 皇后说道,“钦天监已经选定了吉日,将于七日后行亲蚕礼。” “届时本宫要提前斋戒三日,祭拜先蚕的内外命妇与女官、执事,都需提前一日斋戒沐浴。” “这三日的晨昏定醒,就先免了。你们在自己宫里,也好好准备着。” “这是劝客农桑的大事,关乎到大乾的江山社稷,不容有失。” “臣妾等明白。”嫔妃们齐齐应道。 李玉儿扬着圆润的下巴,一脸天真的道,“皇后娘娘,臣妾听说亲蚕礼之后,等那些蚕都结了茧,还要行治茧礼。” “到时会选出蚕妇缫丝,将那些蚕丝织成绸缎,是吗?” “是有这么回事,不过今年会有些变动。” 皇后解释道,“原本想着行过亲蚕礼之后,再与你们细说。不过既然已经说到这里,那现在说了也是一样的。” “臣妾等洗耳恭听。”康妃说道。 “皇室亲蚕治蚕,是为了劝农治桑,向天下织妇树立起榜样。皇上登基之后,也强调要以身作则。” “所以本宫决定,此次治蚕礼,本宫与你们向那些蚕妇学习,一切事务都亲力亲为。” “将那些蚕茧缫丝、纺纱、织成锦缎之后,再供奉到宗庙。” 皇后话音刚落,不少嫔妃的脸色骤然一变。纺织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她们这些人,谁不是养尊处优,被人伺候着长大的。 平时做点儿针线活,都要费好大的力气,何况是缫丝织布。 能供奉到宗庙里的锦缎,至少面子上要过得去才行,否则就是给祖宗丢人。 安妃不悦的道,“皇后娘娘的打算还真是突然,治蚕礼亲力亲为是好。只是咱们这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 “平时绣绣花,做几只香囊璎珞还行。这缫丝织布,大家都没有做过。亲蚕治蚕不同一般,乃是后宫之德的体现。” “突然来这么一出画蛇添足,因为不熟悉这些,而出了差池,闹出乱子。不是让天下妇人笑话,让皇上烦心?” 皇后慈眉善目,脸上挂着笑意,似乎并没有在意安妃的不敬。 “被选进宫的蚕妇,都是精于此道,技艺高深之辈。诸位妹妹也都是心灵手巧的人,有她们指点,想来是不会出现问题。” “再则蚕种从出生到结茧,怎么也有二十多天的时间。缫丝织布,原本就是女子份内之事。” “即便之前没接触过,中间抽个几日功夫,让人演示几遍即可。” 康妃认同道,“皇后娘娘说得是,臣妾虽未织过锦缎,但也愿意向宫中织女讨教。” “亲蚕治蚕是大事,身为嫔妃,理应跟在皇后娘娘身后,向百姓们做出表率。” 皇后笑着点头,“是这样不错。” “此事本宫也和皇上说过了,皇上对此非常赞同。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本宫相信诸位妹妹,不会让皇上和本宫失望的。” “宸妃妹妹,你说是吗?” 季寒苏笑着回道,“皇后娘娘说得都对,亲自采桑养蚕缫丝织锦,更能体现皇室对农桑的重视。” “所谓上行下效,后宫勤劳俭朴,那些命妇见了,才会纷纷效仿,体会到百姓的不易。” 都把皇帝抬出来了,难道她还能唱反调不成?再说治蚕本就是正事儿,她又不是那种不看情况,为了反对而反对的人。 皇后满意的让大家都散了,不少嫔妃心里,都为这事儿犯难。平时总觉得无事可做,现在好了,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一时间,宫里的那些织女,都顾不上纺织锦缎。每日来往于各宫,教导嫔妃们纺织。 不过两日功夫,赵琚看着面前稀稀拉拉的绿头牌,忍不住问道,“怎么就这几个,其他人呢?” 高程回道,“此次治蚕礼要嫔妃们亲自缫丝织布,为了不让人看笑话,大家都提前在宫里练习。” “蚕茧要煮熟了泡在热水里抽丝,一大半都被热水烫脱了皮。安妃娘娘不小心被烫了好大两个水泡,正养伤呢。” 赵琚皱眉,“那宸妃呢,也被烫伤了?” 高程小声回道,“宸妃因为练习织布太辛苦,手臂肩膀都疼得厉害。太医才做了针灸,说要休息两日才能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