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这番安慰,不仅没能让嫔妃们宽心,反而让她们心中更添焦虑。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有儿女的稳坐钓鱼台。即便当初与他们一样心急,如今也不能体会到她们的困境。 不仅不能指望能与感同身受,能不站在边上讽刺嘲笑,就已经是万幸。 宸嫔有孕,新人也尚未入宫,就是最好的机会。 舒嫔看了眼季寒苏的小腹,暗道自己一定要趁着这个机会,怀上皇帝的孩子。 丽嫔等人显然也都想到了这茬,都鼓足了劲儿,想要得个头彩。 季寒苏微笑的看着众人,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由得笑意更深。 斗吧,斗吧,争得越狠,她越高兴。自从她宣布有孕之后,送来的那些东西,总是夹带私货。 上次香囊的事情,到头来只处置了几个内府的太监。主谋是谁,赵琚没提,季寒苏也没问。 这种事情,她一向是宁杀错不放过,处置的人多了,凶手就一定在里头。 不知从何时起,太安宫中突然又起了一股流言。 说是当今圣上继位之前,出京之后并未前往封地。在封地受伤的那个,只是为混淆视听,故意安排的替身罢了。 原本这也没什么,知道的也都赞叹皇帝深谋远虑,智慧不凡。 可不知怎么的,竟有人提到,当初皇上为取信废太子和晋王,让康妃带着丽嫔和柳婕妤,跟着那个替身一起去了楚地。 为了消息不会泄露,被废太子和晋王发现端倪,还是楚王的皇上,并没有将真相告知。 虽然替身的侍卫心里有数,但那几个月的时间,可一点都不短。 为了麻痹众人,总有需要逢场作戏的时候。不说别的,只是替身受伤的那段时间,身为楚王妾室,怎么也要在旁边伺候着。 虽说是假凤虚凰,但当今皇上这头顶,多少还是带了点儿绿。 且这青青草地,还是自己想出来的权宜之计 因为这些流言蜚语,其余嫔妃看康妃和丽嫔的目光,都带着探究和赤裸裸的恶意。 不管是哪朝哪代,沾点儿颜色的新闻,都传的最快、最广。 等皇后听说了这些,下令追究的时候,整座京城都人云亦云,闹得沸沸扬扬。 康妃和丽嫔宫里的瓷器,几日之内就换了三回。填补的条子放在桌上,愁得韩公公每天都顶着一张苦瓜脸。 皇后前些天才把他到椒房殿,说富从俭中来,宫里虽然不缺这一星半点儿,也不能肆意挥霍。 该花的地方要花,但在有些地方也要能省则省,不能浪费。像瓷器这种东西,各宫一律按份例送去。 若不到换新的时候,就有了残缺。便坚持着用,等到了时间再补上。不想用次品也可以,各宫自己拿银子补上便是。 嫔妃宫里的瓷器,都是官窑烧出来的精品。 但凡有一点儿不好,都早就被摔成了碎片,摆不到她们桌上。 这些娘娘们一不高兴,就拿这些物件儿出气。这个月才过一半儿,只凝华宫和紫兰殿两处,瓷器开销就有五千两银子。 头一回他提醒了,两边的宫女都让他先拿东西补上,银子记在账上,等娘娘们得空了,就给他补上。 第二回他又提醒了,两边的宫女说娘娘心情不好,不能因为这点黄白之物,让娘娘们不高兴。 让他把心放到肚子里,为这个斤斤计较,未免太小家子气了。先把东西补上,不能让娘娘们连个喝水的杯子都没有。 他到底还是补了 然后就有了第三回,这回两人倒是带了银子来。可一看账上的数目,就都不认账了! 凝华宫三百两,紫兰殿两百两,走的时候又各自拿了一套,库房里花样过了气的瓷器。 正当韩声慢琢磨着,过几日和皇后汇报工作的时候,该怎么说才不会吃挂落。 徒弟小闫子,兴冲冲的从外头回来,先是警惕的看了眼周围,确定没有别人,才凑到他旁边小声说道, “师傅,您听说了吗,原来康妃娘娘去楚地的路上,就发现那人不对劲儿,还猜到多半是皇上的谋划。” “之后的几个月,就一直装作水土不服,借口身体不适,对那个替身敬而远之。” “还把别的事情,都推给了丽嫔。可怜丽嫔娘娘,明明是真的水土不服,为了让皇上记得她的好,每日拖着病体过去侍疾。” “全然没有想到,自己是被人给坑了。劳心劳力那么些天,皇上不仅没被感动,反而因此而不悦。” “要不然皇上登基后,怎么一个是妃位,一个是嫔位。这几个月去丽嫔那里的日子,还比不上以前的一半儿!” 韩声慢道,“还有这事儿?” 小闫子点头,“如今宫里都传遍了,皇后娘娘虽然下令不准大家多嘴,可私底下谁不多说两句?” 韩声慢惊讶过后,又觉得不对,“这康妃娘娘在王府的时候,就已经是侧妃。皇上登基之后,封个妃位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丽嫔入府的时候,就要矮上一截。又不像容妃娘娘那,有个儿子,能被封为嫔,已经是厚待了。” “再说就算一起去的楚地,那屋子里的奴婢,都不知道有多少。” “那替身又不傻,怎么敢和皇上的女人独处。又不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 “再说要是两人之间,真的有什么,皇上能放过他们?” 小闫子一本正经道,“师傅,您分析的都对,事情的真相也多半是这样。” “可就是太对劲儿了,大家不喜欢听啊!” 韩声慢一巴掌拍脑门儿上,“得,这两处的瓷器,还得继续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