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赵琚明显愣了一下,照容怀上这个孩子没多久,便一直说这胎是个儿子。 私下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更是把李太医那些话,来来回回和他提过好几回。 说得多了,再看她那样喜欢吃酸,肚子又大又圆,他便也以为是个皇子。 这会儿瓜熟蒂落,没想到是个公主。不过公主也好,只要是他的孩子,他都喜欢。 宜宁松了口气,虽然她的景珩是长子,但年纪还小。 要是与长子年纪相差不大的皇子太多,于他们母子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公主好啊,招人疼。 宜宁笑着说道,“皇上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还不快将公主抱出来,给皇上瞧瞧。” 赵琚大手一挥,“不用,朕进去瞧瞧她们母女。” “皇上” 宜宁刚想劝说,就只剩下某人风风火火的背影。只能把没说完的话,又咽回肚子里去。转头和众嫔妃道, “你们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是。” 宜宁进了内殿,屋里的血气已经散去不少,显然嬷嬷们收拾得很干净。 照容刚生产完,面色惨白几无血色,面容枯槁神色憔悴,两只眼睛熬得通红,趴在赵琚膝上痛哭不已。 公主被嬷嬷抱在怀里,李太医正哆哆嗦嗦的跪在下头,连头都不敢抬。 赵琚将照容抱在怀里,耐心的劝着,这样的温柔,夫妻这么多年,宜宁也没见过几回。 忍下心中酸涩,宜宁赶紧上前一起劝说,“你才生了孩子,这会儿该好好休息,养好身子才对,怎么哭得这样厉害?” 照容这会儿伤心得厉害,也顾不得赵琚是不是在这儿,委屈的说道, “皇后娘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宫里所有人,都知道我怀的是个皇子。结果生下来,却成了公主,我不要面子啊!” “如今宫里不知道多少人看我的笑话,我不要出门了。” 宜宁: 本以为她是重男轻女,觉得公主比不上皇子,所以才这么伤心。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个,一时之间她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赵琚无奈的说道,“好了,没人会笑话你。别哭了,哭伤了眼睛怎么好。” 照容擦了擦眼泪,恼怒的指着跪着的李太医,“李太医,本宫对你不薄,你居然这么坑本宫。” “明明是个公主,你非要说是个皇子,到底是何居心!” 李太医求饶道,“皇上,娘娘明鉴,瓜熟蒂落之前,想要诊断出胎儿性别,只能根据妇人的脉象、症状来看。” “以安妃娘娘怀孕时的脉象和症状,的确十有八九都是男胎。” 照容道,“既然十有八九都是男胎,那生出来怎么就变了!分明是你医术不精,为了赏赐欺骗本宫。” 李太医辩解道,“虽然有八九分的把握,但也还有一两分其他可能。再高明的大夫,也不可能保证全然不会有误。” “微臣虽然学艺不精,但绝不敢有欺君之念,还请皇上娘娘明鉴。” 宜宁道,“皇上,李太医说的也是实话,大喜的日子,公主还在边上看着呢。” 赵琚轻轻的拍了拍照容的后背,然后用衣袖替她擦去眼泪, “不要哭了,公主才刚出生,你这个做母妃的,就当着她的面哭个不停。” “以后要是她也有样学样,每天哭个不停。” 照容闻言,到底止住了哭声。赵琚看着跪在下头的李太医,直接说道, “至于你,学艺不精,诊错安妃脉象,罚奉三个月,以儆效尤。” “微臣多谢皇上恩典。” 李太医总算松了口气,手脚软得像是面团,哆哆嗦嗦的退了出去。 宜宁有心缓和下气氛,走到嬷嬷身边,将公主抱在怀里,瞧了瞧她的小脸。 这相貌,和赵琚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要不是知道的确是个公主,任谁看都会以为是个皇子。 “快别伤心了,看看我们的小公主,长得多好看啊。和皇上一模一样,多有福气。” 赵琚一进来还没来得及看孩子,就忙着哄人了。这会儿听宜宁这么说,终于有功夫看女儿。 “是吗,快抱过来给朕看看。” 宜宁抱着孩子上前两步,将襁褓揭开,让赵琚能看清楚。 “几个孩子里头,就只有她和朕最像。” 赵琚高兴的将孩子接了过来,刚想要好好看看,就听到身边突然一阵哭喊。 不知怎的,照容又嚎啕大哭起来。那声音,刺得赵琚耳朵疼。 公主被这么一吓,立马也哭了起来,把他心疼得厉害。忍着怒气看了照容一眼,赶紧让乳母带下去照顾,以免再被惊着。 宜宁笑容隐了下去,沉声道,“安妃,大喜的日子,你总这么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刚才是因为太医诊错了脉,这回又是因为什么?” 照容泣不成声道,“她长得和皇上这么像” 再顾及到她刚生完,忍受了这么久的魔音穿耳,赵琚心里的火苗也越烧越旺。 刚得了女儿,他稀罕都来不及,一直哭哭啼啼,也不怕把孩子的福运给哭没了。 “她是朕的女儿,和朕相像不对吗?” 照容一心想着别的,根本没发现赵琚的语气不对。 盯着看着赵琚的脸看了好一阵,看得赵琚和皇后都疑惑不已,照容却哭得更伤心了, “她一个姑娘家长成这样,就算是公主,以后又有哪家的好儿郎敢娶她!” 女生男相不算什么,以后女儿看上谁,她都能让人点头迎娶。 可要是每天早上起来,都对着一张酷似皇帝的脸,哪个权贵子弟能受的住! 赵琚: 宜宁: 怀孕的时候还好,这会儿生了,反倒是消停不下来。 南熏殿闹了好一阵,赵琚还有政务要处理,将人和孩子都交给了宜宁。 顶着皇后的身份,就要尽到皇后该尽的职责。 宜宁忙里忙外,看着公主的小脸,昧着良心劝了半日。等到照容实在体虚,坚持不住昏睡过去,才终于得了休息。 第二天一早,嫔妃们迁入宫后,第一次向皇后请安。 那厚重的妆容,都没遮住宜宁眼角眉梢的倦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