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黛勾起嘴角,肯定的说道, “岂止是生不如死,娘娘放心,这东西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凡是用过,皆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见她把这药说得神乎其神,周贵妃也来了兴趣,好奇的问道, “这到底是什么?既然有这样大的用处,又为何会不为人知?” “难不成,还是前朝的宫廷秘药?” 粉黛摇了摇头,前朝的宫廷秘药太医院即便没有,也一定有相关记录。 不过是听着厉害罢了,真用起来就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娘娘不知,奴婢族中有一位姨婆,成婚之前突然失踪。族中以为她是与人私奔,没想到多年之后,她又找了回来。” “原来当年她被人掳走,带到了十万大山的寨子里。那里与世隔绝,十分排外,寨中人人都使得一手毒术。” “只是多年下来男多女少,为保证血脉不断,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有人出寨,带一批孤女回去。” “奴婢的姨婆在那里呆了几十年,直到儿女成人该是谈婚论嫁的时候,才被允许出来。” “此番回娘家一是想见见亲人,其二嘛也是想看看,娘家有没有合适的女孩子可以过继。” “这药就是姨婆从寨子里带出来的东西,说是用十万大山深处,一种特有的毒虫做成。” “那毒虫身上长有青色细毛,剪下之后,即便无风也能漂浮在空中。” “只要接触到人的皮肤,或者通过呼吸进入人的体内,便能使人奇痒难忍。” “那种骨子里发出来的痒意,意志再坚定的人,也都承受不住。唯有剧烈的疼痛,才能够让她稍微缓解一二。” “中此毒者为了止痒,自己就能把自己抓成白骨。若不能及时解毒,即便保住性命,人也废了。” 周贵妃不自觉的,将怀里的赵桓抱得更紧。突然感受到压迫,赵桓闭着眼睛嚎了两声。 周贵妃立刻放松了力道,轻轻晃动着怀抱,哄着他又熟睡过去。 “那解药呢?这东西如此厉害,要是用的时候不小心,或者存放的时候大意了。岂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虫子身上的毛,光是听她粉黛说了这些,她就觉得全身发痒。 既然那东西,无风也能在空中悬浮,风一吹还不得吹得满宫都是! 粉黛说道,“此物并没什么解药,若是接触在皮肤上,只需在温泉里泡上一刻钟即可。” “那若是被吸入人体了呢?” 周贵妃问道,“难不成要喝温泉水解毒?” 粉黛回道,“若是被吸入人体则要麻烦一点,但也不难。” “只需用枇杷老叶煮水,与川贝、蛇胆、蜂蜜、薄荷等物熬成膏。最后放入珍珠粉,捏成龙眼大小的丸子,用甘草煮水服下即可。” “此种奇毒解法却如此简单?” “这样也好,本宫用起来也更放心。” 周贵妃道,“让人盯着她,若是伤的太重,就及时给她服用解药。” “皇上不许她死,本宫身为贵妃,主理后宫,理应与皇上同心同德。” 粉黛笑着说道,“娘娘所言甚是,如今德妃已死,张婕妤即便活着,也和女鬼无异。” “皇上并未提携其他人协理宫务,即便提了,在管家这件事儿上,也不过是个新瓜蛋子,够不成威胁。” “整个后宫,都已是娘娘的天下,奴婢恭喜娘娘!” 周贵妃轻轻的拍着怀里的孩子,脸上荡起一抹心愿达成的笑容,但很快又染上了几分苦涩。 三十年前她就想着这一天,如今这一天终于来了,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老皇帝活着的时候,她身为贵妃位同副后。 可要是哪天,老皇帝没了,她就成了太妃。 这太安宫的一切,都要交给东宫的那群丫头。她不过在中间过一道手,留是留不住的。 周贵妃叹了口气,“没有儿子,终究不能长久。本宫攥得再紧,也是替别人做嫁衣,没什么意思。” “经历了这么多,本宫现在只希望,孩子们都能好好的,其他的也不再强求。” 粉黛说道,“娘娘爱子之心,令人动容。皇上对两位公主疼爱非常,两位公子也都封了爵位。” “以后如何,奴婢不敢说。但奴婢知道,皇上一定会将两位公主安排妥当。” 周贵妃点了点头,同意粉黛的看法。 “这样本宫也能放心些,安阳和彭城到底是他的亲妹妹,又不是皇子,对他没有威胁。” “他对怀王和晋王下手越狠,就越会善待她们,来彰显他的手足之情。” “就算是装,也会装出一副好哥哥的模样。” 周贵妃和粉黛两人,私底下商量的什么,季寒苏虽然不在现场,但猜也能猜得出来。 从望春台回花房的路上,会经过冷宫。以往路过的时候,偶尔也能听到里面传来,罪妃发疯的声音。 但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凄厉、痛苦。 季寒苏才刚走近,就见好几个宫女太监,又是害怕又是好奇的站在那里,对着冷宫门口指指点点。 “这是怎么了,大家都站在这里?” 几人瞧了季寒苏一眼,见她衣着简单,只是个普通宫女,才收起了戒备。 “里面叫得这样凄惨,你没有听见?” 季寒苏胆怯的看了一眼,害怕的收回目光,小声说道,“当然听见了,但这里是冷宫,又是大白天的,总不会是闹鬼吧!” 那个小宫女说道,“当然不是,真要是闹鬼,我们还敢站在这里?” 另一个宫女说道,“听冷宫的人说,那声音是张婕妤。不知怎么的突然犯了病,说是奇痒难忍,把自己挠得血肉模糊的。” “管事儿的没办法,只能把她捆了起来,免得她把自己给挠死。” “这不,痒得难受又挠不了,都哀嚎了半个时辰了。已经有人去勤政殿禀报皇上,也不知皇上会不会安排太医给张婕妤医治。” 小太监道,“我看难,张婕妤犯了这么大的错,能保住性命,已经是皇上念及旧情了。” “先前德妃娘娘,可是直接被皇上赐死!而且冷宫有虱子跳蚤又不奇怪,里面的罪妃谁身上不痒?” “就张婕妤这样的,生来就是人上人,过惯了好日子。突然之间从云端,跌落到十八层地狱,才这么受不了。” 另一个小太监道,“虱子哪有这么厉害!” “冷宫里的那些罪妃,谁不是锦衣玉食多年,也没见她们刚来的时候,叫得这么惨过。” “依我看,这明显是张婕妤的苦肉计,想勾起皇上的同情,好东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