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苏还不知道,因为身上的夜寒苏香味儿,赵琚的后院儿已经有了察觉。 且面都还没见过,就已经被她得罪了,当真是蓝颜祸水。 不过即便知道,也不妨碍她在望春台,勤勤恳恳的给花木堆肥,修剪花枝,好让它们明年开得更灿烂些。 入冬之后,老皇帝的身体便一天不如一天。尤其是听到怀王在狱中自尽的消息时,更是让他一下子老了十岁不止。 人年纪大了就更在乎儿孙,如今就只有太子和楚王还在京中,能时常见到。 老皇帝好似良心发现,终于想起自己这些年薄待了楚王。不管楚王如何推辞,太子心中又是什么想法,不断加恩楚王。 楚王原本是郡王爵位,如今也被卓升为亲王,雪花一样的折子顿时摆在了老皇帝的案头上。 找不到把柄弹劾,就开口闭口的祖宗家法,劝老皇帝忍一时之情,让楚王离京就蕃。 太子靠在浴池边上,唐侧妃穿着一身纱衣,露出半个胸脯。 将一壶牛奶,缓缓的倒入浴池之中,将池中的温泉水,也染成了乳白色。 升腾的热气,还有飘在水面的玫瑰花瓣,整个屋子好似直接跨过冬天,来到了春日。 “殿下让朝臣们劝皇上让楚王就蕃,就不担心皇上知道了会不高兴吗?” 太子道,“若事事都看他高兴与否,这个太子之位,和牵线木偶,又有什么区别。” “成年皇子就蕃本就是祖制,陈王实在是给后面的皇子,开了一个很不好的头。” “以致楚王之前那样不受待见,也在京中停留了这么多年,才造成今日的局面。” “楚地贫瘠,百姓生活困苦处境艰难,正是需要六皇弟承担起亲王职责的时候。” “如今其余皇子都已离京就蕃,只剩他一人在京。大臣们上书劝谏,也是出于规矩,有何不妥?” 唐侧妃说道,“可皇上要是不同意呢?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恩宠楚王,一大半是做给您看的。” “若是楚王就蕃,京中只剩您一人,皇上这个慈父或许就要做不下去了。” 太子说道,“老爷子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楚王要是当真有不轨之心,一定会想方设法的留在京中。” “相反,若他真像是平日里表现的那样,没想过谋夺皇位。即便老爷子想让他留下,他也会借着这个机会离京,从京城这个漩涡中脱离出去。” 唐侧妃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殿下此招,其意不在于皇上,而在于楚王。” “不管楚王心里如何盘算,只看他最后的选择,所有的迷惑就都迎刃而解了。” 太子吃着橘子,表情被升腾的水汽遮掩,冷冷的说道, “老爷子自己心肠歹毒,却想要自己儿子骨肉情深,孤也不能一上来就做得太绝。” “楚王若是安安分分的离京就蕃,孤也视他如手足,许之以厚禄。倘若他要是赖着不走,那就怪不得孤了。” 唐侧妃说道,“殿下圣明,论出身,您是原配嫡长,楚王只是冷宫罪妃所出。” “论才干名望,您正位东宫,众望所归,楚王那点本钱,如何能与您相提并论?” “他要是聪明,就该知道如何选择。” 她之前提醒太子就蕃之事,原是想设一个圈套,让楚王不得不就蕃。 不过一来是算计就可能存在意外,二来若楚王当真没这想法,或许还会因为结了仇,激起了他争斗之心,反而弄巧成拙。 到底是她太小家子气了,只要感受到威胁,就想着先下手为强,既不管是否真的需要,也不管后果如何。 另一边,入冬之后望春台的屋子冷得厉害,季寒苏实在不愿在这么冷的地方,和他游山玩水。 于是将被褥都铺在了假山山洞里,山洞空间不大,洞口朝里,对着其余假山,不会漏风进来。 又让高程在洞口外搭了一层薄毯,山洞里刹那间便暗了下来,只从缝隙中透进来几处光线。 赵琚把玩着季寒苏的长发,声音沙哑的说道,“来你这儿多次,本王还不知道,望春台还有这么个妙地。” 季寒苏道,“王爷不知道的多了去了,这里原是我午睡的地方,两个人进来,也就刚好能翻翻身。” 赵琚暧昧的看了眼季寒苏白嫩的胸脯,上头还有他刚才留下的红痕,“你觉得小,本王却觉得正好合适,刚好够本王施为。” “王爷您!” 季寒苏嗔怪的转过身子,“不理你了。” 赵琚勾画着她锁骨的手,像一条蛇往下游走,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本王的?” 热气扑散在季寒苏耳边,磨得她脖颈发痒,神思不属, “问什么?” 赵琚的动作一顿,随后继续道,“没什么,让本王好好看清楚。” 季寒苏正欲开口,就被赵琚堵住了嘴。折腾了好几次,只觉得刘琚今日,像是又吃错了药一般,动作格外粗鲁,直接累得昏睡了过去。 赵琚沉着脸穿好衣裳,坐在季寒苏身旁,看着她的睡颜看了好一会儿。 随后将一只血玉镯,戴在季寒苏手上,又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脸颊,便起身离开这个山洞。 高程守在外头,见赵琚出来,立刻上前伺候。 赵琚说道,“让人在边上守着,别让人靠近这里,也别让她知道。” “是,奴才明白。” 说完高程直接安排了徒弟去办,自己屁颠屁颠的跟在赵琚身后。 直到走出宫门,赵琚的心情明显不怎么好,高程终于忍不住问道,“王爷既然放不下季姑娘,为何不直接将季姑娘一起带走呢?” 赵琚说道,“此去楚地不过是权宜之计,本王是一定会回来的。” “若胜自然不必多说,若大事不成,像现在这样正好,她也用不着为本王陪葬。” 高程这才知道,原来自家王爷对季寒苏如此看重。还真应了那句,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 看来以后对季寒苏,他再怎么恭敬都不为过。 “王爷原来这样心疼季姑娘,她若是知道,还不知会怎么感动。” “感动?” 赵琚笑得极为讽刺,他说喜欢女人在他眼前做自己,季寒苏当真听话。 别的宫女若遇上她的缘法,一定会再三痴缠非要个名分不可。可她呢,当日他说名分之后不急,她便真的再没问过一句。 一开始他还觉得是善解人意,后来才觉出味儿来。 明明绣工不差,有功夫给花房的人绣丝帕,却连一个荷包,一双鞋袜都没给他做过。 他又是蟠龙玉佩,又是极品琥珀,最后就换来几个,谁编出来都一样的平安结。 就蕃的事情,他不信季寒苏没听到风声,但问都没问他一句。 亏他一开始还当宝贝一样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