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太子心情不好,竟直接将那只白玉鎏金顺字茶盏摔了个粉碎。 原本并不准备在这时候凑上去的太子妃,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带着人匆匆赶了过去。 一进门就看到满地的碎片,白玉、青花、斗彩、黑瓷、粉彩,应有尽有。 东大街的瓷器铺子,花样都不一定有这么齐全。 “哟,是谁把我们太子殿下气成这样,风度体统都不顾了。谁惹的你就冲着谁去啊,拿这些物件儿撒气算什么!” 一开口,太子妃就后悔了,明明来之前就想好了,要慢慢说,好好劝。 但一看见太子在她进门之后,面上浮现出的不耐烦,太子妃就忍不住夹枪带棒。 太子怒道,“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功夫说这些!”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要是讨不了好,你又能有什么好处不成!” 太子妃梗着脖子说道,“我该知道什么?但凡有点儿好事,都想不到我头上。” “这会儿说什么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时候,轮到唐侧妃,也未必轮得到我这个太子妃。” 太子被噎得难受,更不得立马把她赶出去。但想到太子妃的父兄,他现在已经很艰难了,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人往外推。 只得先隐忍下来,好歹先把眼前的难关过了来。 太子语气软和了些,“你我是原配夫妻,有什么事情不能直接商量的?” “唐氏再如何也越不过你去,她一个妾室,还能翻天不成!和一个妾室计较,传出去也不怕惹人笑话。” 太子妃阴阳怪气道,“她可是你的心肝儿,我哪儿敢和她置气啊。” “你!” 太子气得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走了好几趟,冲太子妃说道, “行了,你一不舒服就让她侍疾,我可有说过一句不好?” “再怎么吵闹,也是咱们屋里的事情。眼前这关要是过不去,大家都得死!一起去死!” 看太子这气急败坏的样子,太子妃这会儿,才终于想起过来的目的。心里难免害怕,她还有一双儿女需要照顾。 “当真有这么严重?” 太子怒道,“难道你以为我在说笑不成?” 太子妃急忙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要不我们去和父皇请罪,你再淋几瓢凉水,让太医说得严重一些。父皇看到你是真心悔过,这气说不定就能消了。” 太子嘴角抽动,他真心觉得自己委屈。都说他偏宠唐侧妃,冷落发妻。 说这话的人也不想想太子妃什么样子,容貌寻常就罢了,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色之徒,对女人的皮相并不怎么看重。 可太子妃的性情,与他话都说不到一起去。 别人家的贵女都心思细密,对内能管家理事,教导好儿女。 对外能相助夫君,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睛明练达不输男儿。 到他这里,也就管家还成,别的就只会拈酸吃醋,想些个馊主意,拖他后腿。 要是他们摊上这么个妻子,休又休不得,打也打不过,还不知道会骂成什么样! 太子说道,“这事儿我自有打算,你只要料理好家事,照顾好孩子们即可。” “外头的事情,还要和岳丈他们商量过了来。” 太子妃点点头,她的父兄她自然信得过, “这样也好,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如今最要紧的,还是得想办法,把那些传言都压下去。” “这些瓷片摆在地上也不像话,我这就让人把它们弄走。” 太子点点头,伸手想要拿桌上的茶杯,结果扑了个空。 只得顺手拿起旁边的书册,心不在焉的看了起来。 没过多久,唐侧妃就带着一盅银耳百合莲子羹过来。 那眼神温柔又多情,缠绵又悱恻,几句话便劝得太子的心神,都舒缓了许多。 见太子已经冷静下来,唐侧妃才缓缓说道,“自从皇上六十大寿开始,这大半年发生的事情,桩桩件件都是冲着您,那人的心思不言而喻。” “您当真以为这些,都只是晋王、怀王两人的功劳?” “怀王瘸了腿,晋王、陈王就蕃。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殿下觉得谁获利最大?” 太子沉声道,“自然是楚王。” “孤心中早有怀疑,只是并没有证据证明,这些事情都是他的手笔。” “他一向不受父皇待见,性子也不讨喜。在朝堂上除了孟家,也没有别的助力。” “孟家虽有些军功,但与晋王的母家东平侯比起来,还差上不少。楚王一直以来,也不像是有心储位的样子。” “所以您几位之前谁都没在意他,把目光都放在了别的地方。” 唐侧妃给太子捏着肩,继续说道,“没有证据,或许就是最大的证据。您辛辛苦苦这么些年,想着法的哄老爷子高兴。” “如今眼看就要开花结果了,可不能被其他人摘了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