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高程尖利的声音在刑房响起,“你一个阶下之囚,背主忘恩的东西,还敢污蔑王爷。” 赵琚斜着眼睛看向徐庚,那目光,比看路边的癞蛤蟆还要冷。 得了公主下降的好处,又嫌入赘皇家,不能软玉温香,当家做主。一个姓徐的,还想比他们姓赵的更尊贵? “你凭什么?” 赵琚一脚踹上徐庚胸口,直踹得他在地上滚了两圈,口吐鲜血。 “庚儿!” 秦氏和东山侯想上前查看他的伤势,却被差役死死摁住,无法挣脱。 “你有什么就冲我来,放过庚儿!都是我的主意,是我逼他这么做的,庚儿心里是爱她的!” “有我们夫妻两个为寿光偿命,还不够吗!” “夫人!王爷说得没错,公主是君,庚儿是臣。为臣不忠,为夫不贤,我们合该有此下场。” 东山侯心知赵琚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当初知道徐庚和人有私的时候,他就该让秦氏把外甥女远嫁,让两人彻底断了关系。 而不是等孩子出生后再做打算,这才让她们心存妄念。 当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好在还有两个孩子在,即便他们都死了,徐家的香火不会断,徐家的门楣,也还有兴旺的那天。 赵琚并未搭理他们,上前一步蹲下,一手抓起徐庚胸前的衣襟,愤恨的说道,“除了这张脸,你有哪点配得上寿光!” 徐庚嘴角带血,惨然一笑道,“或许她就是看上我这张脸呢。” 赵琚将他丢在地上,“给他们戴上枷锁,押送进京。别让他们过得太轻松,也不许有人死了,本王要天下人都看看,他们是什么下场!” “是,王爷放心,奴才一定让人好好招呼他们。”高程谄媚的说道。 自从楚王奉命前往东山,只待了几日功夫,便将事情查了个清楚,派人八百里加急将折子,还有证据送到了老皇帝手里。 不止老皇帝和周贵妃,是万万没有想到,东山侯一家竟然这样大胆,算计皇家血脉。 朝臣们也都差点儿惊掉了下巴,那些与东山侯府有旧,为他们说过话的人,恨不得把说出去的话都咽回去。 心情最复杂的,莫过于那些家里出了驸马的人家。尤其是安阳公主的公公郑国公,那叫一个不是滋味儿。 都是一个爹生的,同样是周贵妃教养长大,两位公主的性子天差地别。 安阳公主嫁进他家之后,其他几个原本怎么看怎么不满意的儿媳妇,突然就变得贤良淑德顺眼起来。 每个月初一,国公府的女眷都要去公主府请安,才可以和孙子见上一面。 还有大前年,他儿子奉命督察河工?离京一年半,回府的当天晚上,安阳公主就给他家添了个孙子。他还要欢欢喜喜的办满月,那就是他老李家的种! 东山侯府当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有今日的下场都是自找的,死了也活该! 老皇帝缓过劲儿重新上朝之后,精神气色明显比之前差了许多。 东山侯府的人一进京,就被关进了诏狱,三日后枭首示众。 户部侍郎皱了皱眉,终究还是站出来说道,“启禀皇上。东山侯府苛待公主,罪犯欺君有此下场也是应该。” “但两位公子到底姓徐,皇上心疼公主,自然也心疼两位公子。徐家虽然该死,但还请皇上顾全两位公子的颜面。” 见有人出头,其余有认为皇帝下手太狠,因而物伤其类,以及认为公主是天之骄女,该为天下女子表率,贤良贞静的人,也都为东山侯府说起话来, “章大人说得不无道理,若两位公子长大后,知道这些事情,又该如何自处?” “何况两位还小,也不能一直养在宫里,还是要有长辈照顾才行。” “便是死罪,枭首示众也太过了些,公主面上也不好看。还请皇上念及东山侯以往的好处,留个全尸吧。” “说到底还是娶妻不贤的缘故,东山侯内帷不修,不能约束妻室。东山侯世子也是碍于孝道,受其母逼迫。” “秦氏是咎由自取,但东山侯父子罪不至死啊。” “这世间哪有让做儿子的,去告发处置自己母亲的道理。” “要说公主也不是没有半分错处,虽是君臣,但也是婆媳。公主也该给夫家留点颜面才是,到底是长辈。” “公主理应为天下表率,男尊女卑也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若其他女子也有样学样,岂不是乱了套!” 赵琚听着耳边的话语,将这些道貌岸然之辈一一记在心里,面对众人说道, “刘大人,本王记得你长女嫁给溪山林家三子,婚后才知林氏子流连青楼,婚前便和人勾搭生了庶长子。之后又宠妾灭妻,以妾为妻。” “知道真相后,你夫人亲自前往溪山为女儿和离,将人接回家另寻良配。你又抓了林家把柄,让这个前女婿判了两年,本王没记错吧?” “还有你,李大人,你可是两朝元老!当年你兄长早亡,留下一个女儿由你照顾。谁知成婚不过一月,你侄女儿的夫婿就意外亡故。” “你夫人去接人回家,你侄女儿的夫家却百般不愿,称他们这样的人家,家无犯事之男,族无再嫁之女。” “你侄女儿既然嫁进门,就需为夫婿守寡。你不忍心,亲自带着家丁护院将人抢了回来,官司打到御前,还是先帝亲自断的案,本王说得可对?” “还有张大人,本王记得你长姐出嫁后被婆母磋磨,陪嫁的宅子、庄子最后成了小姑子嫁妆不说。就连那些金银细软,也都成了婆母的私房。” “不仅如此,怀着身孕快生产了,都还要到婆母跟前站规矩。后来被妾室谋害难产,孩子也没保住。” “你收到消息直接带着大夫过去,才救了你姐姐性命。为泄愤当场将姐夫打得头破血流不说,还直接通报了官府。逼着他们返和离,并将嫁妆都还了回来。” “事后你又张老大人一通责打,在家里养了三个月才能下地。痊愈后第一件事,还是为你姐姐出气。” “如今您那位姐夫,坟头的草怕是都有一丈高了,本王可曾冤枉了你?” 被点到名字的,都低下头,或者侧过脸,不敢和赵琚正面以对。 赵琚怒道,“你们一个个的,自己女儿,姐妹,侄女儿受了委屈,都心疼得厉害,尽最大的力气为她们撑腰。” “公主是皇室血脉,被害得没了性命。你们身为臣子,不为君父分忧就算了,竟然还想着为凶手脱罪!” “难道是以为只有你们才有怜子之心,手足之情,皇家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