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凝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只不过对这样的人,只会得寸进尺,并不会因为她们退后一步,便见好就收。 季寒苏说道,“我知道你们担心,不能得罪也得罪了,就算我们能与他握手言和,他又能与我一笑泯恩仇?” “这事儿我心里自有了计较,不用怕他这样狐假虎威的东西。” 季寒苏是闭过一次眼的人,什么黑白无常,地狱黄泉,不过都是活人的假想罢了。 要是真有鬼神,为何她连影子都不曾见过。 长春子与长青子两人,若当真有那么厉害,还用得着依附皇权? 什么下油锅(醋上倒一层油,醋的沸点低,四十度就沸腾。),如来神掌(手上抹一层面粉,然后添上黄磷。),火烧不断的绳子(在盐卤水里泡过) 她要是愿意,说不定也能捞个仙姑当当! 皇帝修仙,金丹长生?嘉靖修了半辈子的仙,金丹都磕入味儿了,还是死在五十九岁。放到上辈子,还没到退休年龄,养老金都领不上。 季寒苏心里对凉国公佩服不已,赌上全家也要给皇帝举荐道士,真是忠心耿耿啊! 就是不知道,他的这份儿忠心,到底是对着谁! 甘凝说道,“你让我们如何不担心,君子好惹,小人难缠!” 妙莹点头,“是啊寒苏姐姐,要不我们去求林姑姑,说不定她会有办法呢。” 季寒苏说道,“林姑姑在宫中根基深厚,这会儿说不定已经收到了消息。一会儿回去,肯定是要给她个交代的。” “两位道长德高望重,是神仙中人,岂会由奴才摆布。再说他们为皇上闭关炼丹,还有半个月才能出关。想添油加醋,怕是没那个机会。” 甘凝一直知道,季寒苏面上看着不争不抢,安安静静的。但以前的罪过她的人,过不了多久就会倒大霉。 虽然没有证据证明是她所为,但宫中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尤其是她刚才那句话,听着温温柔柔的,但透出来的寒气怎么都遮掩不住。 “你有把握就好,若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不过我还要提醒一句,打蛇不死后患无穷,既然要做,就一定要做绝。” 妙莹狠狠的点了点头,她们的逆来顺受,从来都只对站在云端上的主子们,还轮不到太监出身的假道士! 回到花房之后,林姑姑果然已经知道此事,直接将三人叫了过去。 到底是在太后身边伺候过的人,听完三人解释,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似乎这些事情,还不到让她操心的程度。 林姑姑走到季寒苏身边,继续说道,“我原本觉得你温和知礼,与人为善,喜欢清静,没想到竟也个有脾气的。” “姑姑恕罪,奴婢也是一时情急。那小李子句句都往花房上带,非要把大不敬的帽子扣在花房头上。” “若真让他得逞,奴婢们被罚是小事,丢了花房和姑姑的颜面才是大事。” 季寒苏对林姑姑一向警惕,若无必要尽量不出现在她面前。 听说有些眼神好的老宫女,只看女子走路的姿态,还有眉眼的变化,就能看出那名女子是否是清白之身。 她现在这情况,要是被林姑姑看了出来,还不知要生出多少事来。 林姑姑沉稳的说道,“玉清宫如今是炙手可热,底下的奴才也水涨船高,难免有人脑袋进了水,想踩着别人往上爬。” “你们虽然做得不够精细,但也没什么大错。不过下次要是再遇见这些,站出来之前先在脑子里多过两遍,权衡利弊。” “好好想想,还有没有更妥帖的法子。” 季寒苏三人异口同声道,“多谢姑姑教诲,奴婢明白了。” 林姑姑说道,“好了,这事儿我知道了。忙活了一天,你们也都回去歇着去吧。” “是,奴婢告退。” 三人出了院门,离远了之后,见四周没有别人,才真正松了口气。 妙莹捂着胸口道,“林姑姑可比倚翠姑姑威严多了,明明笑得那样温和,声音也好听,可我就是莫名的觉得害怕。” 甘凝道,“林姑姑是太后身边伺候过的,当然和别的姑姑不同。还好,她没有怪罪我们。” 妙莹道了一声无量天尊,随后说道,“我知道,这就是寒苏姐姐之前说过的,上位者要有的担当。” “不过林姑姑说这事儿她知道了,到底是有什么意思?” 季寒苏说道,“姑姑的意思是,花房不是任谁想踩就能踩的。这事儿她帮我们处置了,让我们安心。” 甘凝如释重负的笑道,“没错,应该是这个意思,总算能放心睡个好觉了。” 几日过后,小李子当差的时候出了差错,送东西的时候没注意脚下,摔了一跤不说,还挂坏了九华真人的道袍。 两位真人都在炼丹房,全心全意的为皇上炼丹,自然也听不到小李子被捂住嘴,拖到宫正司受罚时的哀求。 这做法和季寒苏不谋而合,不过她想做成林姑姑这样,付出的成本会多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