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兆先开开心心回到家中想要与父亲分享喜讯时,见到的却是一个快要爆炸了的火药桶。 “父亲” 心中憋火无处发泄的李东阳,见到面前怯怯的柔弱男子,心中的怒火一时间散去许多,转变成了无声的叹息。 “徽伯,今日去哪了,为何这么晚了才回来?” “父亲孩儿去报名入学镇国书院了。” 李兆先并没打算隐瞒自己的父亲,躬身真诚的道:“孩儿,想要给自己的生活寻些意义。” 李兆先将听了李东阳和王守仁辩论后的所思所想全都告诉了面前这个自己最信任却也是最愧疚的人。 “父亲您一直在寻找治疗孩儿的办法孩儿知道,但孩儿的体弱是自幼带来的,想要养好又何尝容易,孩儿愧对父亲一直以来的教诲和爱护,但孩儿真当想在还活着的时候,去寻一寻来这世间的意义。” “孩儿想,老天爷总不会只是想让孩儿带着这副柔弱的身体来人间只是感受一番世间的无奈和痛楚吧,或许孩儿也能感受到一些平时从没有感受到的不一样的快乐。” 听到自己的长子这般说,李东阳沉默了。 虽然他和王守仁是忘年交,李兆先和王守仁关系也极好,但是新学这个东西目前依旧是与主流相背的,选择走这条路就意味着下到普通读书人上到朝堂言官甚至是某些大佬的非议。 李兆先从小体弱李东阳便一致觉得是他没照顾好自己的孩子,现在要让他去承受这般压力,他自是于心不忍。 “你想好了吗?镇国书院,虽然有两位殿下甚至还有陛下隐隐的支持,但依旧会面对巨大的阻力,它的压力会是巨大的” “无论多大阻力,孩儿都想去入学。”面对李东阳凝视的目光,李兆先没有任何闪躲正对了上去。 “父亲,您就让孩儿再任性一次吧。” 一个近三十岁的男人说出这般话,配他原本就显得憔悴柔弱的病体,让李东阳这个老爹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唉” 当然,这剧情并非只有李东阳一家在上演,朝堂诸多大佬可是有大半和王守仁辩论过的,更有大半逃班跑去看了镇国书院那场辩论的。 父亲尚且如此,他们的孩子中没几个跑去西山凑热闹你觉得可能吗? 谁家又没几个读书不好、或者是喜欢奇思妙想被老师当错一类亦或者是卡在瓶颈对知识充满迷茫的人呢? 虽然众多部堂都很看好王守仁那个年轻人,但身为老狐狸的他们都不怎么愿意第一个站出来明面上支持所谓新学的,但家中小辈没有他们那么丰富的社会阅历和狡猾如狐狸的性子啊。 所以今晚,父子间的对话,在朝中诸官的家中不断上演。 家庭关系好一些,家教良好的家庭便会像李东阳家中这般好好的说话。 脾气暴躁家教疏忽一些的家庭嘛,自然便是一阵鸡飞蛋打 某个部堂家中 “竖子!你是要气死你爹吗!镇国书院那是什么地方!新学那是科举之道吗!你还敢去报名入学!你要气死你爹吗!” “啊!我为什么不能报名!别以为我不知道,辩论的时候爹你也去了!你还和娘说你今天是上值的!结果却是擅自离值去看辩论!” “你能看!我为什么不能报名入学!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要去敲登闻鼓告你个昏官!” “竖子!你要造反吗!” “救命啊!朝堂命官谋杀亲生儿子啦!” “啊啊啊!” “好了殿下。” “啊?” 躺在手术台上的朱厚照一脸懵圈的看着静静躺在手术托盘中的牙齿,叫唤的嘴都还没来得及闭上。 这就结束了? 敲!丢死人了!拔牙原来没有蛀牙那么痛苦啊,本宫还以为 这有没有地缝,让本宫钻一下 “殿下的牙这两日又有些松动,要不了多长时间其实便快要自然脱落了,处理起来自然快了许多。”倾雨笑的很温和的拿掉了刚刚用的医用吸血棉球,又拿了小袋冰袋,要是真当痛的话就给朱厚照上上去止疼。 同时倾雨还很认真的嘱咐道:“拔完牙之后殿下要控制饮食,不能吃辛辣、油腻、有刺激性的食物,适当的吃点若软的水果蔬菜” “在蔚王府的话婢子已经和殿下说过了,我家殿下会看着殿下的,但是回来东宫就要有劳刘公公了。” 说罢,倾雨又对身旁的刘瑾嘱托道。 “是,倾雨小大夫放心,咱会照顾好殿下的。”刘瑾赶忙点头道。 “啊?也就是说烧烤、打边炉都不能吃了?”捂着冰袋的朱厚照一听,顿时感觉天都塌了,顿时跳起来抗议。 “抗议无效,刘瑾,他要是敢偷吃你就告诉我,我罩着你。”刚好进来的朱厚炜说道。 “不!!!” “小白菜啊~地里黄啊~” 看着夸张的戏精朱厚照,刘瑾擦了把不存在的冷汗,心中暗道:“抱歉了殿下,蔚王殿下他们也是为了您好,奴婢这也没有办法,咱们还是放弃抵抗安心吃一段时间素吧” 随着京城镇国书院的建立,新学的脚跟算是初步立下,镇国府旗下文武两个不同的组织算是初步有了第一批人群了。 虽然依旧面临着天下仕林和文官集团的巨大压力,但朱厚炜对此持着乐观的态度,拜托兄弟,等哥们儿发育完全,朝廷上能和我们兄弟分摊抗争的家伙基本都是致仕的致仕,挂球下去见大明先帝的见先帝去了。 还有谁有资格站在镇国府这个庞然大物面前。 而且现在镇国府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也没有刚开始那么容易夭折了,发育的保障还是有的好吧。 在这边朱厚炜正在蔚王府的后院沉思规划镇国府未来(坐在躺椅上晒太阳打瞌睡)的时候。 西南边陲,张锐的大刀已经快要砍出火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