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凌晨4点半，林母就上门来叫谢莹莹起床了。 谢莹莹困得睡眼惺忪，昨晚又折腾了一阵子，她觉着自己好像刚刚睡着的样子， 一个梦都没有做完，就被人叫醒了。 林岳峰也困，但是这新年规矩，他可不敢违背，稍有不从，他娘可不得炸毛，能吃了他。 林母昨晚倒是睡得早，吃过饭，烧了香，跪在院子里的香台子前面，双手合十，虔诚地许愿。 “观音菩萨，大慈大悲，保佑俺们全家，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多发财，多积福，” 林母嘴里念叨着，跪下磕头，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这阵子家里不太平，林翠出事儿，林红闹离婚，好在两个儿子家挺和和美美的， 老大虽然有点怂，但是和媳妇感情也不错，徐慧说啥是啥，所以俩人也不吵架。 老二家两口子，那感情不用说，好的给蜜里调油一般，分都不分不开。 就盼着老二好好努力挣钱，把他那个小家给支棱起来。 老大这边不用担心，等林父退休后，林岳山就去接班，所以，徐慧很满意，对公婆也亲近多了。 “奶奶，你刚才说的啥，” 林国强手里拿着小炮仗，林小雨手里拿着一根点燃的香，两个人就一天到晚地放小鞭炮，几乎没停点儿。 徐慧这几天基本上都是带着俩娃跟婆婆吃饭，谢莹莹那边离得远，孩子还小，要不也过来一起吃饭，家里不用开火。 老人烧香磕头的时候，最讨厌就是有人在旁边说话了，林母面露不悦，扫了徐慧两眼。 “小孩子家家的，大人干啥别乱说话，乱打听。” 徐慧低声喝止林国强，这孩子就喜欢刨根问底。 林母烧完香，早早就睡了，就想着明儿个一大早，去叫谢莹莹起床，出去给村里长辈们拜年。 据说起的越早越好，说明媳妇人勤快，以后小日子指定会越过越红火。 所以，为了让老二家以后过得好，林母也得明早儿力争早起，让谢莹莹成为村里第一个早起的新媳妇。 林母这一觉就顶到了早上3点半，起来洗漱完毕，那些洗脸水和刷牙水都不能倒，乡下有规矩，新年第一天，不能往外倒水， 不能扫地出门，否则，就把一年的财气给倒没了，扫没了。 当然，这些风俗说法，没有科学依据，老一辈人就这么约定俗成流传下来的。 再说了，谁也不敢去违背啊，那不是拿着自家命运和钱途，去碰瓷吗？ 林母昨晚睡下的时候，几乎都没脱衣服，这下子慌张起床，先去敲了老大家媳妇的门，昨晚已经提前给她说好了，让徐慧带着谢莹莹去串门磕头。 徐慧当年也是这样经历过的，大年初一早上不到4点就被婆婆给叫起来，领着她全村转着去磕头。 她当年那个困，那个气啊，如今终于轮到弟媳妇了，她心里偷偷乐得很。 林母起来一看，外面白茫茫一片，下起了大雪。 其实昨晚睡的时候，天上就开始零星下起了小雪粒，跟米粒一般大小，砸到人头上，手上，凉凉的，一会儿就化了。 眼下已经是鹅毛大雪了，地上也积了厚厚一层雪。 “娘，起这么早干啥，困死人了！”林岳峰睡眼惺忪地问。 “你闭嘴！”林母一句话就怼了回去，大年下最忌讳人说三道四了。 “这，这还下大雪了，路上不好走吧？” 林岳峰回屋帮着谢莹莹穿衣服，里面穿上棉袄，外面又披上红色羊毛呢外套，生怕她冻着。 “这穿的太厚了，” 谢莹莹困得不想睁眼，任由他摆布，林岳峰又给她围上一条米咖色围巾，又长又厚，整个人包的跟猫儿一样。 这些都是林岳峰瞒着她偷偷去买来的，当时赶年集，走的急，谢莹莹没舍得买，回头林岳峰又买了回来。 还有一双黑色中跟小皮鞋，里面是暖融融的短毛儿，穿上挺舒服。 林母在一旁冷眼旁观，心说这臭小子真是会疼媳妇啊，对他老娘能有这样的一半好，不，哪怕是一小半，她也知足了。 徐慧也来了，酸溜溜地说，“老二真是个会疼媳妇的男人，这点上，比你哥可强多了，” 徐慧说想当年她新媳妇第一年出去磕头拜年，是跟着四婶子去的，围着村子绕了一圈，可冻死了。 林岳山就躺在床上呼呼睡大觉，问都没问。 “哪能一样吗？莹莹是春上进的门，这都俩娃了，你那是冬天腊月结的婚，还没有孩子，” 林母接了徐慧的话茬，上去就给她揭穿了。 林母是个极其护犊子的女人，自家儿子，她怎么打骂那都行，打过骂过，一样疼，换了别人说，可不行，她不爱听。 哪怕是自家儿媳妇。 徐慧闭了嘴，等着领着谢莹莹出门。 谢莹莹：“阿峰，你和娘在家里看好俩娃，” 林岳峰：“快走吧，快去快回！” 眼下俩娃睡得正香，要是睡醒了，指定得闹着找妈。 特别是那个林小宝，脾气大，哭起来让人头疼。 徐慧领着谢莹莹出了门，外面雪越下越大。 林母在东间床上躺下休息，她起这么早，也困，只不过嘴上不说罢了。 林岳峰躺在床上，陪着俩娃继续睡。 媳妇不在身边，他就睡不踏实，翻来覆去地转身。 下着这么大的雪，路上还黑咕隆咚的，徐慧在在前面打着手电筒走着，谢莹莹在后面深一脚浅一脚地紧跟。 “你们妯娌俩，起的这么早啊！” 路上竟然有早起的人了，徐慧和谢莹莹停下脚，看见对面过来的人是鲁大娘。 鲁大娘儿媳的新家也在村北面。 “是啊，大娘，过年好，这不带着小峰媳妇出门磕头拜年，莹莹，先给鲁大娘磕头拜年！” 徐慧说完，拉着谢莹莹跪下就磕头。 这，地上全是雪啊，谢莹莹只好跟着往下跪。 “哎呀，好了好了，不用磕了，咱们这邻里邻居的，这么熟了，哎呦，都忘了，小峰媳妇这还是头一年在林家庄过年呢。” “是啊，俩娃了，都忘了她还是新媳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