棣州被围的消息，仿佛晴天霹雳，霎时间炸得杨师厚脑袋嗡嗡作响。</p>
“怎么可能，这次指挥平卢军的到底是谁？难不成对方早就料到本帅会出城东进，已经提前在棣州城外，准备好兵马了？”</p>
一只手捂着太阳穴，杨师厚踉踉跄跄地向后退了几步，举头望天，发现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用不了多久就会完全入夜，心中越发感到焦虑。</p>
他并不清楚这次平卢军渡河北上，究竟来了多少兵马，甚至连统兵之人姓甚名谁也不知道，因而十分担忧，唯恐棣州会在短时间内被敌军攻破。</p>
毕竟棣州也好，义昌军的其他城池也罢，这些地方被孝节军接管还不到两个月时间，根本谈不上有什么控制力。</p>
沉思再三后，杨师厚最终做出决定，先回师棣州，再做其他打算，于是吩咐高季兴，董璋，孔循三人道：</p>
“等会儿弟兄们吃了晚饭，董璋领两千人留下来垫后，其余所有将卒，立刻启程回棣州！谁也不准耽搁！！”</p>
听到杨师厚要大伙回师，而且还是连夜赶路，高季兴颇为担忧道：“军主，咱们早上才出城，仗还没怎么打，夜里就急着赶回去，只怕弟兄们士气会受影响啊。”</p>
“本帅军令如山，哪个敢推诿，立斩不赦！”</p>
杨师厚闻言，以为高季兴在抱怨，脸色立刻一沉。</p>
高季兴见状，担心自家大帅迁怒自己，赶忙紧紧闭上了嘴巴，不敢再说话。</p>
…</p>
当夜二更，吃饱喝足的八千孝节军，短暂地休整歇息了半个时辰，便开始集体启程，沿着来时的道路返回棣州。</p>
由于太过担心棣州城的安危，行军路途中，杨师厚再三催促所有人加速前进，甚至将一些无关紧要的辎重暂时丢弃。</p>
这样做果然大大加快了行军速度。</p>
众人沿着黄河北岸，一路向西前行，到得四更时分，便来到了距离棣州城六七里处的一座村镇。</p>
整个过程异常顺利，并未出现任何意外。</p>
高季兴下了马，笑着对杨师厚道：</p>
“军主，一路上您总说让弟兄们小心小心，平卢军可能会有埋伏，如今看来，那帮家伙哪里有这个胆子，敢埋伏咱们？”</p>
“话虽如此，但也不可掉以轻心！”</p>
杨师厚把头摇了摇，吩咐道：“眼下正是深夜，叫弟兄们不要进村滋扰百姓，全部就地扎营，再派些探子，到棣州城外打探虚实，若那平卢军果在棣州城外，等会儿天快亮的时候，咱们便直接冲过去，杀他一个措手不及！”</p>
“遵命！”高季兴点了点头，接着道：“军主，黑灯瞎火的，弟兄们临时扎营实在不方便，既然村舍里有那么多现成的房子，咱们何不直接住进去？”</p>
“不可。”杨师厚摇头道：“你们都是老将，到孝节军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初魏王定下的军法，莫非还不清楚么。魏王的兵，向来是饿死不抢掠，冻死不拆屋的。”</p>
一旁的孔循不以为然道：“军主说的，乃是魏王给亲军定下的军法，如今军主都被封做节度使了，咱们从今往后，我等不再是魏王的亲军了。”</p>
“胡说八道。”杨师厚闻言，当即训斥道：“魏王待我恩重如山，咱们孝节军一天是魏王亲军，一辈子都是！你等今后不可再生妄念！”</p>
自从上次在贝州与齐慎推心置腹，如今的杨师厚，心里对齐慎的忠诚度已经达到了另一层高度。</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