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将他紧紧包裹,仿佛置身于深不见底的深渊。 脑袋里仿若有万千尖锐的毫针,一寸寸地扎入他的血肉,而后顺着血液在全身上下的血管内部肆意游走。 疼,钻心刺骨的疼,疼得他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隐藏在黑暗影子中的怪物早已蠢蠢欲动,仿佛随时都会挣脱束缚,扑向他。 “废物,你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就凭你这副窝囊的样子,怎么能够保护好小幼崽,赶紧把身体给我,快把身体给我!”一个仿佛从无底深渊之中传来的声音,不断地在他的灵魂深处疯狂叫嚣。 季云归在这痛苦的折磨中心如乱麻,他痛苦地想着:“我真的如此没用吗?我真的保护不了小幼崽吗?”那声音如同魔咒,让他的自信心被一点点吞噬。 影子中的那些不可名状的东西,极度扭曲挣扎着,竭尽全力地想要挣脱身体的束缚。 季云归感觉自己整个人仿佛都要炸裂开来,衣服内部的肌肤上,无端地出现一道道裂纹,犹如即将被打碎的珍贵瓷器一般,里面似乎有某种未知的东西,拼命地想要突破他身体的界限而出。 嘀嗒,嘀嗒,殷红的血液滴落在地上,瞬间便被某种神秘的存在吸收,消失得无影无踪。 “崽崽,崽崽,是啊,我太没用了!第一次见面就把事情搞砸,想必刚才我已经给崽崽留下了一个极其糟糕的印象。”季云归满心懊悔,“我怎么能这么糟糕,怎么能让崽崽看到我如此不堪的一面。” 想起小幼崽那张精致的小脸上布满寒霜的模样,季云归不禁感到有些气馁。他把崽崽给惹生气了,崽崽估计以后都不想再看到他了。越这么想,他就越发沮丧,就连身上那如潮水般汹涌的疼痛,他都没怎么在意了。 “这样无能的人,怎么能妄想陪在崽崽身边。”季云归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或许,就像那声音所说的,也许由它们掌管身体,可能会更加让小幼崽喜欢,肯定比他这个愚笨迟钝的样子更能讨小幼崽的欢心。 但是,但是,季云归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深深的失落和不甘。一想到以后他将被永远关在这黑暗的深处,再也无法见到小幼崽,他的心里就充满了惶恐与不安。 他绝不允许!他绝不允许把小幼崽让给它们,崽崽是他的,只能是他的!他的内心里疯狂的在呐喊。 原本将他全身覆盖住的扭曲黑影,眼看着季云归的心理防线即将崩溃,它就要见到胜利的曙光了,却被季云归突如其来的反抗所震慑,停滞住了向前的脚步,再也难以前进分毫。 正当季云归强忍着脑袋里那犹如要将他撕裂般的剧烈疼痛,誓要跟黑影顽强对抗到底的时候。 “彭”的一声巨响,地下室的门在一股无形的强大外力冲击下,被猛地撞开了。 一股让季云归倍感亲切的力量,柔和地将他外溢的能量一点一点地梳理、收集起来。他感觉在这股力量的包裹之下,身上那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疼痛也渐渐地减轻了。柔和的光点如同温暖的甘霖,温和地洒在他的身上。 就连刚才还嚣张叫嚣着的黑影,在察觉到这股力量的主人是谁的时候,也立刻老老实实,结束了与季云归抢夺身体的对抗,乖乖地龟缩进了他的影子中,装出一片无辜的景象,仿佛刚才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都未曾发生一样。 下一秒,果然,小幼崽那小小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地下室的门口。季云归有些忐忑不安,他实在不想让小幼崽看到他如今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拼命地想要躲避。 这样狼狈他,崽崽看到一定会更加讨厌他的,季云归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担忧。 既渴望小幼崽的视线能够凝聚在他的身上,又害怕看到小幼崽那嫌弃厌恶的目光,他感觉整个人都陷入了极度矛盾的漩涡之中,拼命地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你愿意跟我走吗?”小幼崽的声音仿佛来自天籁,虽然声音不算很大,却犹如惊雷在他耳边炸响。 季云归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如雷鼓般轰鸣,他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光源处的小幼崽。 这是真的吗?崽崽居然愿意带他走,他不是在做梦吧?,季云归难以置信,满心都是惊喜和疑惑。 站在灯光底下的小幼崽,浑身被暖黄色的光晕温柔包裹,整只崽崽像是在散发着神圣的光芒。虽然小脸上满是不耐烦,可当对上季云归骤然亮起来的眼睛时,还是有些不自在地把小脑袋撇到了一边去。半天没等到回应,季黎气呼呼地又把头转了过来,小小的脚丫狠狠地跺了下地板。 “喂,你听到了没?不愿意就算了,我还不稀罕呢!”说完,见季云归还是一副傻傻呆呆的模样,更是生气,转身就想离开。 哼,他真是多余管他! “我……愿意的!”本来被季黎的惊喜砸得晕头转向的季云归,还没从这巨大的喜悦中回过神来,然后又听到了小幼崽气恼反悔的话语,他顿时有些着急,三步并作两步地跨上台阶,匆忙地从地下室出来,拦在了小幼崽的面前。 “崽崽,我要……跟着崽崽。”着急地跟季黎解释着,被季云归忽视的手腕和脚腕上的链条发出的叮铃咣啷的响声,格外的刺耳, 季黎看着季云归那束手束脚,又笨拙地向他解释,生怕他抛下他的可怜巴巴的眼神,莫名觉得那些束缚住季云归身上的锁链格外碍眼。 只见他眼神一厉,在一股无形的力量作用下,束缚着季云归的粗壮铁链瞬间断裂成一根根的,然后又被黑雾扔到了一边。 季云归惊奇地发现束缚着自己的沉重锁链消失不见了,他抬手看看原本被束缚住的手腕处,感觉自己周身轻松了不少。 “崽崽,不可以的,得戴着,不伤害别人。”但随即他想到了什么,慌忙地想要把锁链再加固在自己的身上。 有人告诉他,锁链他必须时刻带着不然就会伤到别人,以后他要一直跟着崽崽,那他也不允许失控的自己伤到崽崽,所以锁链他要戴上的,季云归的心中满是对小幼崽的保护欲。 正当他要去角落捡起那些沉重的锁链时候, 一只软软糯糯的小胖手突然牵住了他伤痕累累的手。那温热的触感让他一惊,整个人都怔愣在原地,忘记了他刚才究竟要干什么事情,手心不自觉地收紧握了一下小幼崽的手,后来又怕弄疼他一样,赶紧地把收紧的手指松了松,虚虚地握着。 “来,跟我走。”小幼崽不耐烦地下着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