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生命的大脑存在两种逻辑，一是思维意识、二是储存计算。 智慧的灵性被窃取后，再想将无智的野兽驯化为人类，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好在人类身躯这个硬件没有损坏，就算丢失了智能程序，还可以运行其他计算软件。 只不过被周维德重启的疯狂之人，本质上已经与正常人不同了。 他们虽然外表看起来非常相似，但他们的思想逻辑却差异极大。 一个是感性理性思维、一个是计算模仿思维，他们之间很难相互理解。 想要改变这一现状，需要重启者这台生物电脑，进化出真正的智能逻辑程序。 不过真到那个时候，重启者也未必能够融入现有的人类社会。 他们的思维模式注定比正常人类更直接、更无惧。 这种生存领域的负面因素，如果放到一个智械集体上，将会催生出顽强的战斗力。 当然智械这种东西诞生的几率非常小，重启者想要迎来自己的时代，最重要的反而是遗传问题。 他们需要确保自己的后代同样是重启者，而非正常人类，不然他们即便进化出生物智能，所有的一切依然要留给人类孩子。 周维德在思考重启者的未来前景，贝尔总督与伊恩牧师却在思考驯服疯狂的意义。 烈阳教会的真理调查团，曾经向帝国统治势力与教会高层，出具过一份风险报告。 伊恩牧师始终记得，那份报告显示疯狂之人的数量在持续上升。 对索恩帝国而言，多出点疯狂之人基本不痛不痒，前线一场小规模战争造成的伤亡，都比所谓的疯狂之人数量多。 但对烈阳教会的炼金师来说，疯狂之人的增多是一个大问题，不然他们也不会投入人力物力进行各种试验了。 两种不同的感受，源于思维方式的不同，索恩帝国看的是数量范围变动，炼金师看的却是基数倍率波动。 在炼金师看来，别管疯传之人的基数有多少，只要他们的增长倍率不变或者出现提升，那么疯狂终会覆盖整个人类群体。 如果那个时间是一个遥远的未知，炼金师也不会太过在意。 但炼金师在分析数据时，习惯采用模糊估量法，他们假设各个地区存在多少人，然后再进行倍率计算。 因此，他们得出了一个模糊的日期，他们认为时间再推进60至100年，人类就会迎来疯狂时代。 对于这种末日宣言，大多数人不仅不相信，反而认为是一种宗教影响手段。 毕竟，疯狂之人不管是数量、还是战斗力都极其有限，各大势力掌控者很难相信疯狂之人有毁灭文明的能力。 炼金师的言论注定不会得到王国势力的认可，但却深深影响了真理炼金师派系掌控的各个教会势力。 烈阳教会便在这种末日宣言下，被动加入了疯狂研究。 直至几年时间过去，疯狂之人的后代都表现的十分正常，末日宣言的声音才逐渐减少。 但减少不代表放弃，哪怕疯狂不会遗传，也不能在根本上解决疯狂之人倍率增长的问题。 因此，周维德驯服疯狂的行为，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真理炼金师的心病。 对他们而言，只要能医治，疯狂之人就会从无解的邪神诅咒，变为一种可控的疾病。 哪怕被重启的疯狂之人，需要重新认识这个世界，但只要他们恢复相对的正常，末日宣言就不会成为事实。 “维德主教，如果世界各国大范围出现疯狂现象，您有能力医治他们吗？” “伊恩牧师，一个人的能力与时间都是有限的，我的医治范围同样存在极限。” “那您背后的生命之主可以吗，祂的伟力是否会照耀尘世大地。” “伊恩你很焦急，看来你们隐瞒了很多有关疯狂之人的情报。 在一片模糊的情况下，我无法给出任何保证，我想我的许诺也达不到改变危机的程度。” 面对周维德的注视，伊恩牧师尴尬的笑了笑。 他本人不赞同教会总部的隐瞒行为，他认为既然事实无法改变，就应该坦诚以待。 可教会总部并不信任周维德，他们担忧很多东西，矛盾的既想达成平衡、也想隐瞒问题。 “应该是末日宣言的问题吧，维德，有些事在烈阳教会是机密，在帝国却是宗教问题。 既然伊恩牧师不能说的，就有我来告诉你吧。 不过，这样的末日宣言，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不需要太过在意。” 在贝尔总督的介绍下，周维德才知道疯狂之人增长倍率与覆盖日期的问题。 看着一脸无所谓的贝尔总督，周维德很想告诉他。 炼金师们可能不是危言耸听，那份风险报告指向的很可能是不远的未来。 不过，在这个全民灵魂病化的世界，防止末日恐慌要比宣传真相更有意义。 “原来如此，我主的荣光会照耀生命的王国与生命的信徒。 我们不能丝毫不付出，遇到问题却要求神灵负责。 伊恩，这是一种情感绑架、也是一种生存傲慢，我们不该如此幼稚。” 周维德好像回复了伊恩的问题，又好像什么也没说，但伊恩牧师的心情却平复了很多。 他认为，不随意许诺的人更为可信，要求利益付出的赐予更加真实。 “维德，那只是一个用模糊数据推断出的假设，或许大多数人才是对的，脆弱的疯狂无力引动末日。” “我也这么认为，疯狂之人能生出正常的孩子，这就是对末日宣言最有力的回击。” 疯狂的灾难还未降临、腐败的菌丝还未收紧根系，再恐怖的未来猜想，也只是一个难以验证的猜测。 拜伦人类的辉煌还在继续，这个时候任何话语都不能打破国王的雄心，还有战士的野心。 只有周维德与少数真理炼金师相信，留给拜伦人类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蒸汽与疯狂的交替正在缓慢加速。 “最坏的结果已经出局了，哪怕感性人类不存，数据人类也会接过文明旗帜。 只要避免疯狂期出现，数据人类同样会把辉煌的文明交给人类孩子。” “这算不算一种生命演化的方式，感染后康复的人扛过疯狂爆发期，将旧日荣光遗留给新的生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