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血灌肠治百病,高贵国王也白扯。 这句看起来荒谬不堪的话,却是帝国医疗的真实写照。 在天碎之日前,死于落后医疗理念的国王并不少。 比如拜伦王国的前任国王就因为发热病,在医师放血疗法、水银发汗法的治疗下,走的一点都不安详。 国王尚且如此,这个时代的贵族与平民就可想而知了。 平民因为财富原因还能避开训练有素的杀人医师,贵族就要在重金属中毒与放血灌肠中选一个了。 此类医疗乱象虽然在天碎之日后有了一些改变,但落后的医疗理论依然没有大的进步。 真理派的炼金师,以一己之力将上层医疗推动到了等价交换时代,即治疗这里、损害那里,保全生命、切除发炎肢体。 在价格高昂的定制炼金药剂,与截肢切割疗法的共同摧残下,国王和贵族宁愿相信本土教会的安慰疗法,也不想成为炼金师的实验品。 事实上,奉行真理的炼金师倒不会拿假药糊弄人,只不过大多数情况下病和人总要先走一个。 最后就算人挺住了,也未必是什么好消息。 常见旧病刚走、副作用引起的新病又来,再调配一种新的药剂治疗后,人差不多也该走了。 这种治疗效果极度随机的炼金药剂,造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即没有势力给炼金师持续提供研发资金,没有合格的炼金团队数十年如一日的不断改良研发。 因此,炼金药剂只能保持在副作用极大的初期阶段,也成就了‘炼金毒药’的恶名。 在这种情况下,一句“我们是生命的信徒,能够治疗病变的生命”,足以改变很多事情。 只要生命教会确实能治愈病变,财富、地位、荣誉,甚至是武力支持,都会主动出现。 “当然,我是生命的信徒,不会拿生命的病痛开玩笑。 我主仁慈善良,祂赐予我们‘生命之水’,能治疗大多数疾病。” “赐予,看来你们可以联系上那位生命之主,可凯文教士说你们是本土教会,而非界外信仰。” “伊恩牧师,我们是本土教会、还是界外信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做什么,又能给你们提供什么。 灵界霸道无情,你们不还是在灵界建立人造神国了吗。” 伊恩牧师知道周维德说的有道理,人类要适应时代变化,就不能界外的全否定、界内的全拥护。 烈阳教会的平衡之道有多种含义,其中就有,副作用低的力量利用,副作用高的力量抵制。 他们并不拒绝新力量与新教会的出现,天空密密麻麻的破碎裂痕,使他们想拒绝也拒绝不了。 伊恩牧师真正疑惑的是,生命教会的治疗能做到什么程度,帝国会不会被生命医疗逐步捆绑。 “维德主教,生命医疗的代价是什么? 我是真理派的牧师,我相信等价交换才是力量干涉的核心。” “生命如丝、人生如砣,既然中途的丝线磨损崩坏,自然要从终点截下一段补全。” 想让这个时代的人听明白现代医疗的理论,至少要给他们补齐药理学、药剂学、生物学、细菌病毒学等等学科。 周维德没功夫构建医疗信任后,再推广生命医疗,这本就是不符合当下社会的固有认知。 因此,他决定融入当下社会的传统观念,在他们的认知中,解释自己的叙事。 “用生命长度、拓展生命宽度,这个代价是非常合理的。 没有现在的生命,未来的生命再漫长也没有意义。” “伊恩牧师你应该明白,理论上人能活到一百岁左右,可大多数帝国公民五十余岁就死了。 剩余的生命长度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任何意义,倒不如拿来补全当下的生命宽度。” “是啊,厄里斯陛下45岁病故,安娜公主13岁病故,皇室成员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普通帝国公民了。 生命医疗的代价方式我们可以接受,但每次生命医疗需要支付多少代价,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周维德的解释让伊恩牧师预料到,即便烈阳教会不支持生命教会,生命教会也会扩张下去。 因为生命教会拿出的‘生命之水’具有无可代替性,谁也无法阻止生命在病痛时寻找救治。 他希望,生命医疗需要支付的代价很高,这样一来可以削弱生命教会的发展潜力。 他也希望,生命医疗需要支付的代价很少,如此一来生命才有更多的治愈机会。 “伊恩牧师,生命医疗的代价不取决于吾主,而取决于生命自身。 生命如丝、等长互补,中途丝线断的越多、需要的代价越多,断的越少、需要的代价也越少。” “是这样吗,看来生命医疗也奉行‘等价交换’的原则。” 生命教会能提供的价值与所有人类相连,注定会成为人类各国中最正统的教会。 这样的教会是拦不住的,所有的阻拦只要无法彻底杀死他,他就会一次次快速崛起。 “维德主教,生命医疗只能置换自己的生命丝线吗,能不能用他人的生命丝线填补。” “伊恩牧师,关于你的问题,生命教义中有详细论述。 我可以直接告诉你做不到,如果我们有这种能力的话,就不需要和烈阳教会对话了。 我们完全可以许诺帝国皇帝永恒的生命,然后让他立我们为国教,并给我们摄政的权力。” 周维德的话,让伊恩牧师心安不少。 他真担心生命丝线可以嫁接,那样对帝国、对烈阳教会、甚至对人类,都将是一次无法想象的灾难。 “是这样吗,也好。” “维德主教你要的传教权不是问题,但我们需要验证生命医疗的效果与隐患。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生命教义,我们的传教士会解析其中的理念内核,确定你们教会的立场。” “没问题,生命教义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我们也可以接受一定程度的传教监督。 我们努力行于阳光之下,只为我们的信徒无需承担不必要的风险,我们是普世的教会,不是见不得光的阴影。” 伊恩牧师伸手接过生命教义,他感觉自己接住的不是一本书籍,而是一个时代的开端。 “这个开端是好是坏?不重要了,世界一直在变,我们没有资格守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