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任好。” “王主任下午好。” 围观群众认识牛耕深的人不多，但认识王主任的人很多。 作为即将转正的街道办主任，老主任不处理事务，各家有什么需要办理的官面事情，都需要这位主任审批，尤其是开具各种介绍信。 王主任也没摆准处级干部的高傲姿态，对着各人纷纷点头，遇上几个熟人，还多说几句，给足了大家面子。 当然，最有面子的还是老爷子。 别人都是求着街道办，但街道办主任却给他送两瓶杏花酒！ “哈哈，好好，要是别的，我肯定不收，但两瓶好酒，那我就没办法了。” 老爷子拿着两瓶酒，笑容满面。 人走茶凉! 虽然大家不敢惹他，但不会找他。 毕竟是退休老兵。 这一次，当着大家的面，街道办主任给他送酒，面子大发了。 “您老可是我们的榜样，没有你们当年爬大雪山，哪有今天的新社会。” 王主任说的也好听。 “大家说，是吧？” “是是，主任说得对。” 一群人纷纷捧眼。 得罪谁，也别得罪街道办主任。 不然，别人随便说句话，就可以把家里的无业年轻人送到偏远角落。 比如东北那旮沓！ 牛耕深有些郁闷，他手里也有好酒，毕竟也是副处级干部，但来得太匆忙了，一冲动就忘了带好东西。 当然，这也和工作性质有关。 他接待的都是处级以上大人物，很容易忽略老爷子这些退休老人。 反倒是街道办，必须认真对待老爷子这类特殊的人物，多少知晓这些人看似普通，但实际关键时刻有可能发动巨大能量。 “哈哈，有心了啊！” 虽然老爷子心有城府，不会被几句马屁话忘乎所以。 但被这么多人一起拍，心情肯定是非常好。 陈锋在一边也明白过来，幸亏他没有直接送到轧钢厂，不然其他几家估计少不得上门吐槽、埋怨。 当然，得罪人，不至于！ 但免不得被他们高价求购猎物。 牛耕深有点急了。 他担心在拖下去，又有人来。 年底了，各个工厂的采购员压力山大，为了找到肉食全都在斗法。 “老爷子，除了你们自己留下的，给王主任的，剩余全卖给我们，我保证工厂不会忘了陈锋的贡献。” 老爷子刚想点头。 “等下！” “我们罐头厂要一半！” 叶锦也来了。 “叶叔叔、王哥哥！” 看到叶锦、王成，陈昊、陈莉立刻冲上前问好，速度很快，态度奇好，没有辜负王成每次额外赠送的水果和罐头。 “哈哈，昊子、莉莉，好久没见，又长大了，王成，把东西送给他们。” 叶锦直接拿出四瓶桔子罐头。 “谢谢叔叔！” 两个小的声音格外大。 牛耕深嘴角抽搐。 好家伙，你们一个送好酒，一个送罐头，就是欺负我们轧钢厂没有好东西是吧？ “老叶，我也不废话，我们先把肉买下来，送到红星，然后我们再细分。” “不然等人多了，说不定又来人了。” 叶锦点头又摇头。 “先买下来，我同意，但肉进了你们轧钢厂，我不信还可以出来。” 王主任笑着说道：“这样吧，要不拿到街道办去，我先出钱全买下，你们商议好了，在把肉分了。” “不过说好了，我们街道办要两条腿。” “唉唉，王主任，不是一条嘛？”牛耕深急眼了。 王主任笑着说道：“进了街道办，我要不多分点，怎么跟下面说。” 牛耕深与叶锦对视一眼，一起摇头。 “那算了！” 两人也不想争执下去，便宜其他人。 对视一眼，确定对方都不会让步，依然选择了合作共赢。 “一人一半！” “好！” “王成称一下。” “小赵，帮忙！” 两百多斤的野猪，扣除陈锋预留的猪头、排骨、猪腿等之后，还剩下一百六十多斤，按照市场价八倍支付。 一斤野猪肉，两块四，堪称天价！ 钱是在房间内完成，王主任、叶锦同时支付、手写收据条子。 价格是牛耕深提出来的，他是故意的。 之前周清在轧钢厂，所以采购的鲫鱼、野兔等价格，只是相当于市场价的两三倍。 这下子，一次性“补偿”了陈家的损失，同时还故意让叶锦吃了暗亏， 他是采购部主任，可以一言九鼎。 叶锦可不是罐头厂采购部主任，连副主任都不是，就是一个科长而已。 “价格太高了！”老爷子摇头道。 “老爷子，我觉得价格刚好！”牛耕深笑眯眯把皮包打开，拿出里面的钱。 “要是叶同志钱不足，我可以帮忙买下。” 叶锦笑道：“我们罐头厂可是出口创汇大厂，挣的是外汇，不像某些厂子只能在国内耀武扬威，有本事出口啊？” “这点钱，算得了什么？” 牛耕深笑呵呵斗嘴道：“罐头能有什么技术，不就是靠着东欧缺少粮食嘛！不过，我们真要感谢罐头厂，正是你们挣的外汇，让我们明年可以进口一套先进机床。” 叶锦笑不出来了。 王主任插话道：“两位，大家都是为了建设新社会，就不要在这里吵了。” “老牛，下次喝酒等着！” 叶锦输人不输场，临走放狠话。 “等着啊，我还怕你？” 牛耕深扳回一局，胜利凯旋。 等他们用袋子装好肉，各自离开大院，其他人也只好散了。 王主任没有走，而是留下来，问道：“陈锋，你能不能给我弄一些海鱼，最好是和上次的黄花鱼一样，非常新鲜，没有发臭的。” 陈锋摇头道：“野猪、野兔、野鸡好办，可主任，现在渤海都结冰了，我可没办法钓到黄花鱼了。” 王主任过年肯定要走动的。 除非她不想进步。 最好的礼物，自然莫过于投上层所好。 但现在莫说是海鱼，就是猪肉都少。 由于粮食减产，国营畜牧场的饲料严重不足，而允许乡下小农蓄养鸡鸭、家畜政策才放开（1959年5月政策），猪肉下半年供应越来越紧张。 11月，官方都不得不从内蒙古调动羊肉、牛肉来弥补市场缺口。 “额，那你给我抓野物吧，我按照市场价十倍买。” “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