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宋雁平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时间搞不明白辛洪川的意思。 “揍他,往死里揍。” 辛洪川看着宋雁平一脸的呆滞,继续说道:“不见红可不行!” 说完,他慢慢悠悠地走回了自己的床边,拿起一本书翻看了起来。 宋雁平傻站在原地,看看辛洪川,又看看小广东,心想这辛洪川是要试探他呢,还是要考验他。 宋雁平被辛洪川安排在上铺睡觉。 所谓的上铺就是家里有关系、重罪、或者暴力犯罪的可以睡上铺。 而下铺靠近厕所的一边,那些盗窃、猥亵、管不住下半身犯罪的和不听话的,就只能睡下铺。 九点五十,墙上的喇叭里传来管教的声音“准备睡觉”。 看守所的灯在晚上是不关闭的,从晚上十点开始,会有两个人被安排“值班”。 值班就是两个犯人各自站在监室的两头,时刻盯着正在睡觉的嫌疑犯,防止他们自残或者违反监规的行为。 看守所里规定,嫌疑犯在睡觉的时候不允许用衣服蒙住头睡觉,但还是有的人用自己的囚服蒙住眼睛,来阻挡顶灯刺眼的强烈光线。 小广东也是,此时他正用自己的囚服蒙着眼睛呼呼大睡。 宋雁平睁着大眼盯着头顶的那盏灯,根本睡不着。 他一歪头看到巡查廊墙上的时钟,此时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十五分,此起彼伏的鼾声虽然吵人,但是却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安静。 宋雁平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辛洪川让他打小广东的用意。 算了,不去想了! 宋雁平咬了咬牙,轻轻起身,跟站在五六步远,刚刚换下岗的犯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要去撒尿。 得到允许后,宋雁平从床上下地,趿拉着布鞋走进厕所。 看守所的厕所是用一截五十公分的水泥墙砌成,水泥墙往上都是透明的钢化玻璃,以便于在监控室的管教和狱警能够通过监控查看,防止嫌疑人在厕所里干违反监规或者自残的行为。 宋雁平撒完尿,顺势一弯腰把鞋提上,然后走出厕所。 他一眼看到了蒙着眼睛的小广东已经熟睡,发出轻微的鼾声。 宋雁平在走到小广东头旁边的时候突然转身,两只手抓住小广东头上耷拉的囚服的两端,顺势从头上滑向他的脖子。 小广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惊诧万分,手足无措的他伸出双手想要挣脱宋雁平勒在他脖子上的囚服。 宋雁平一使劲,把小广东从床上拖到了地上,一个转身骑压在小广东的小肚子上,随即左手死死地抓住小广东的两只手,用力地按压在小广东的胸口上让他无法反抗,同时伸出右拳,狠狠地砸向小广东的面门和咽喉。 虽然宋雁平身高才一米七多一点,但是那些年在冷藏厂干搬运工的时候,练就了一身的腱子肉,而且后来给刘昌龙处理一些事情,大大小小的仗也打了不少,还是有一定的身手的。 何况小广东本来就瘦的像个小猴儿,根本无力招架宋雁平这一顿捶,只能从极度疼痛的喉咙中发出一阵阵闷哼声。 监室里的人都被吵醒,睡眼惺忪却又带着吃惊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小广东被宋雁平打的满脸是血,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而站在监室两头儿值班的两个人,在看到小广东被揍得差不多以后才冲过来。 他们一个人从宋雁平身后用胳膊勒住他的脖子,一个人拉住宋雁平挥舞拳手的那只胳膊,拼命的把他从小广东身上拉开。 辛洪川也醒了。 他从床上坐起来,看着眼前的场景,一脸愤怒地说:“他妈的你们要干什么?疯了?” 宋雁平死死地盯着被打的满脸是血,躺在地上哀嚎的小广东,眼睛瞬间泛了红。 突然墙上的喇叭里传来狱警的声音:“你们干什么!都别动!安全员抓紧时间控制现场!” 辛洪川喊道“收到,管教!” 他从床上赤着脚跑到了宋雁平面前,抓住宋雁平另一只胳膊,反手掰到了他的身后,死死地锁住了宋雁平。 这时两名狱警和两名管教也到了监室门前。 一名管教大喊道:“怎么回事?!不想睡的话就别睡了!其他无关的人躺下!不准动!” 他一边说着,让另一名管教打开了监室的铁栅栏门。 两名狱警率先走进监室,分别架住宋雁平,将他的两只胳膊反别到后背以后,给他戴上了手铐,然后拖着宋雁平出了监室。 “背靠墙蹲那儿!”一名狱警命令宋雁平。 宋雁平转过身,背靠着墙一下子蹲了下去,缓缓地抬起头看着站在监室里望向自己的辛洪川,而辛洪川却露出了一抹玩味的邪笑。 另一名管教上前查看了小广东的伤势,问他:“怎么回事你们,你没事吧?” 小广东从地上坐起来,抹了抹脸上的血,说:“我也不知道,我正在睡觉,就被他拖到了地上一顿打。” “挂起来!”一名管教跟其中一名狱警说道。 那名狱警掏出手铐铐住小广东的右手,另一个拷口拷在了铁栅栏门的横杆上,然后把监室的铁门关上,冲监室里的人说:“都赶紧睡觉!” 说完,两名狱警拉起蹲在地上的宋雁平,离开了监室门口。 宋雁平被关进了禁闭室整整一天两夜,期间只在第二天中午,管教来给他送了半个馒头和一份清炒白菜,但是没有给他送水。 里面漆黑一片,也不知道时间,宋雁平在里面又饿又渴,整个人几乎快要疯了。 第三天上午九点,禁闭室的门被打开了,一道强烈的光亮瞬间刺醒了正在睡觉的宋雁平,站在门口的正是张管教。 宋雁平赶紧扶着床沿儿站起来,喊道:”张管教好!“ 张管教示意他出来,宋雁平喊完“报告”走出禁闭室。 “张管教,我……”刚开口,张管教挥手就让他闭嘴。 张管教把宋雁平带到监室门口,打开手铐让他进去时,轻声地对宋雁平说:“好好听洪川的话就行。” 说完,他把监室的门关上就离开了。 监室里的人都看着宋雁平,宋雁平叫了一声”川哥“后,坐在床板上。 辛洪川冷哼一声笑了起来。 他站起身走过来拍了拍宋雁平的肩膀,趴在他耳朵边上说:“这看守所里的第一堂人生课啊,叫人不狠站不稳。在这儿没有朋友,也没有关爱和同情,不要因为别人对你好,你就大发慈悲。这个世界的本质是弱肉强食,谁的拳头硬,谁有关系网,谁就说了算!” 宋雁平抬起头看着辛洪川,微微地皱了皱眉心,随即点了点头,说:“知道了,川哥。” 辛洪川走到自己的床前坐下,朝着小广东悠悠地喊道:“小广东!给你宋哥打水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