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赢下意识向旁侧躲闪,却感觉肩膀及整条右手臂被什么穿透而过,透骨寒意即时由头迅速浸透到脚板底,万念俱灰感转瞬即逝。 “队长,你怎么了?”朱寿对于被闵赢快速拽出电梯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你,你没看到吗?”闵赢迅速转身,从慢慢合拢的电梯轿厢门缝隙里清晰看到,刚才那几个穿自己而过的飘正挤在下楼的人群里。 “飘。”原来不止自己身边有飘出没,就连这里也有;而且,似乎还是有职位的那种打工飘。 “你别吓我!”朱寿显然没有听到闵赢的话,自顾自指向前方,嚷: “闵队,是嫂子!” “别胡说。水如她已经订婚了,不该也不能沾染任何负面评价。”闵赢根本不用循着对方所指,视线终点就轻易掠过一众服饰时尚的白领男女,落于那个气质清纯,活力又靓丽的窈窕身影上。 白水如端着餐盘来到调味料区,正打算取些酸辣配菜,就被人从身后唤住。 两个同样端着餐盘的女子似乎在询问着白水如什么,另外一个女子端着餐盘快速由侧边走向后者身后,迅速将不知道什么东西加入那份没有处于对方视线内的餐点里。 “嫂,我是说白小姐这是得罪那三个女的了吧?光天化日之下耍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朱寿偏头向闵赢忿忿不平,“队长,这是好机会呀。” 话音才落,刚才那给白水如餐点“加料”的女子突然毫无预兆地摔倒,甚至在摔倒前还穿着十厘米高跟鞋来了一段街舞的旋转腿动作。 “诶~!精彩!让她大白天下阴招!”朱寿低低喝彩,忽然神色有一丝犹豫。 闵赢快速瞥过朱寿的神情,了然在心: 他和我一样,显然也看到了以水如为中心,呈环形守卫状态的五个制服男飘;造成那女子摔跤并表演“街舞”的推手,一个制服女飘,正挑眉不屑地做出拂去掌心尘土的动作。 那是黑火眠派来护卫水如的吧。 白水如正想扶起摔倒的女同事,就被对方打开手,她无奈又无辜地目送对方离开,随即转身环顾四周,撅着小嘴皱着眉头,最终气笑了: 显然正想对那群“人”发小脾气,但又发不得的无奈,最后一笑泯之。 而那五男一女六个护卫整齐立正,向小姑娘行礼,之后笑嘻嘻地整齐指食堂打饭处,明显一副“我错了,下次还敢”的态度。 所以,水如她也能看见“他们”,而且还很熟悉;甚至,很可能她就是受“他们”保护的,指派之人正是黑火眠。 闵赢思索间,就对上白水如发现自己后的欢喜神色。 小姑娘连餐盘也不拿,就轻快小跑向青年,“闵赢哥哥,你怎么会来这里?” 能见你在看到我时能露出亲近、放松的笑容,我真的很开心。即便你所选择的人不是我,我还是会甘之如饴。闵赢忙把双手擦进裤兜里,微笑应: “我是来查案的。” “查……”,白水如即时拉着闵赢来到角落,看了看没别人靠近,又眼神示意六暗卫不许靠近,这才才低声问: “闵赢哥哥,你来查什么案?”小姑娘将话音又压低了三分,才接: “总不是查黑火眠吧?” 闵赢才想应话,就被一个女声打断: “原来我们堂堂冥·心跨国集团大公司里,还真混进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的绿茶啊~!” “还是出自我们董办~!” “小声些,还嫌不够丢人吗?我都替黑董抱不平!!明明他一完美高富帅,居然还被人戴环保色帽子。” 白水如和闵赢两人循声看去,只见又是刚才那女同事等四人端着餐盘有意绕路到他们近前,然后落座于几米远之外的一张空桌子。 “究竟是什么人人前说一套,人后又做一套,你比谁都清楚。”闵赢说话间,已经转身拿着白水如托盘里的那杯果汁,“砰”地顿放于女同事面前桌上。 那女同事视线快速扫过那杯被“加过料”的果汁,面色一阵白一阵红,快速稳住情绪,反驳: “你是哪位?你怕是不清楚你袒护的白水如还有‘另一位’吧?在办公室里一位,外面又一位。两个男人都是这么顶级,可真会享受呀~!”女同事越说越起劲,踩着高跟鞋摆臀扭腰绕着闵赢慢步了一圈,“既然你们喜欢‘三人行’,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怎么样~?” 女同事露骨的视线甚至由上至下将青年描了个遍,最后灼灼停留于某个敏感部位,甚至恬不知耻地徐徐舔舐双唇,饥渴地吞咽着口水。 闵赢眉目正气之色始终不散,坐怀不乱若老僧,他抬手正要把别在外套内的证件亮出来,就被白水如扯住衣袖。 白水如朝闵赢摇了摇头,上前一步护在对方面前,明明面含讥讽,语气却丝毫不显,“你应该听到了一些传闻,关于沈依依出意外那天,我曾经给过她一些提示……”。 白水如的话语越来越小,女同事的面色也幻变得越来越快。 白水如点到为止,满意地蚕食掉女同事面上由疑惑到恍然大悟,最后到恐惧的神色,端起餐盘走到泔水桶旁,将餐点全部倒进桶里,看向闵赢,“闵赢哥哥,反正我整份餐点都被人动过手脚,那我们干脆出外面吃去。” 闵赢瞥向那四个女同事,果然见她们面露惋惜,挫败地摇头,随后因察觉四周冷飕飕而擦抚着双臂,环顾四周;在她们四周,始作俑者的白水如六个飘护卫收回他们可怖的原身,瞬移至白水如身后。 看来对方的确在他们都没留意的时候再度做了手脚。 闵赢才想点头应允蓦地推开白水如、自己也向后跳去躲过一把半干湿的拖把。 皖澈又是一手叉腰一手杵着拖把亮相,并用拖把杆重重顿向地面,皱眉扫向闵赢和朱寿,批判: “白水如,你还真是死性不改!这次还2个?!” 闵赢微微眯了眯眼眸,正要迈步上前、干涉,却被白水如轻轻拉了拉手腕。 “乖哈!”白水如宠溺地垫脚揉了揉青年发顶,拉着闵赢手臂向出口处去,“回来给你带咖啡。” 皖澈旋即改变态度,星星眼亦步亦趋向白水如,更摇着“并不存在的尾巴”提弱弱要求: “可以要爱尔兰咖啡吗?” 十多分钟后,白水如跟闵赢及朱寿的车去到一家评价不错的餐厅,因为刚好错过午餐高峰期,本就优雅的用餐氛围显得愈加幽静,令人放松。 “水如,我之前……”,青年顿了顿,还是红着脸继续,“放弃,是因为你选择了他,而且你相信他能给你幸福,而我也不得不承认以他的地位和能力应该可以做到。但我没想到你就算身处他眼皮底下,依然会被其他人欺负!” “你是说,黑火眠他没保护好我?”白水如微愣,旋即憋笑出声,旋即赶忙道歉,“没有啦,闵赢哥哥,你真的误会黑火眠了!事情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 “除了工作职级的晋升,其实我仗势欺人在冥·心横着走。但是禁不住有些小人就是喜欢在背后做手脚,这就如同闵赢哥哥你们有在很努力地宣传普法、遏制罪案的发生,但是无法100地斩草除根。” “我明白了。” 闵赢听到这里,担忧与,仍有些不甘心与郁闷在悄然滋生,索性很快就被青年连根拔掉,随后目光灼灼地允诺: “如果你以后有任何委屈、困难,尤其是黑火眠对你有丝毫不好,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找我,我将永远都为你提供安心之所。” “那是当然,你是我d——”,白水如爽快地拍向青年手臂,赶忙改口: “哥哥嘛~!” 的确,在接连出了“下午茶”、“雨夜屠夫”和“魔术师”事件后,居然还有不怕死地公然捉弄我,对方背后的势力肯定不简单,会不会是连黑火眠都忌惮的? 闵赢因白水如的措辞改变而微愣,旋即微笑点头,喝一口饮料润喉后,郑重其事地一字一句问: “对了,水如,你也能看见这世上有飘吧?” 朱寿听闻谈话中终于切入正题,立即停止吸饮料,抬眸专注向白水如。 白水如闻言一愣,略微思索后点头,“嗯,是的。” 她对上对方迫切、探寻的目光,推测: “怎么?你最近遇到和飘有关联的案子吗?”她将手遮在唇边,压低嗓音,神秘兮兮地接: “我可以帮你找些飘脉获取些情报,绝对保证第一手资料。”她旋即又赶忙纠正: “你可别误会喔,我只是有飘脉,我没有参与任何违法的事。” “我当然相信你。”闵赢笃定回应。 “闵赢哥哥,我不怕和你说,其实我还有看见旁人判词的能力。我刚才就是稍微透露了一些消息给那个对我抱有恶意的女同事,教训她要时刻保持谦卑心态;不是每个人和善对待旁人,就是好捏的软柿子。” 闵赢稍稍一愣,旋即低头笑了。 “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 “没有。”青年抬头,眉眼带笑地看向小姑娘,语气却是无比认真,“我只是在高兴你已经长大成大姑娘了,成为已经能好好保护自己的成年人;心底依旧保有足够的赤诚,却也不会放任自己的善良去任人欺负、宰割。” 白水如微愣,才醒起对方仍然以为自己是那个爱而不得的青梅竹马,启唇欲言又止,却始终还是把话头咽下,明媚笑应: “闵赢哥哥你也是啊!对弱小的怜悯与保护始终如当年,这一点也不曾为年岁增长和世事沧桑所磨灭;你也有善良和坚持、赤诚与坚定。” 闵赢微怔,面色一红,小声嘀咕着: “如果我有这么好,你就不会选择他了……”。 原本就假装自己是背景板的朱寿一愣,旋即赶忙舀着冰淇淋一勺接一勺送进嘴里,但依然引起闵赢的侧目。 “什么?”白水如正专注用勺子挖下一小口慕斯蛋糕,小心送到小嘴里。她如果在黑火眠面前可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地保持形象;但是她得替原身在“她的”闵赢哥哥前维持好形象。 白水如也留意到朱寿在装npc,于是贴心地叫来侍应生又点了几个冰淇淋。 侍应生才拿着餐单离开,就有一个熟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点这么多,晚上还吃得下我亲手为你做的大餐吗?” 白水如眉眼即时一亮,装模作样地抿直唇线,应: “闵赢哥哥、朱寿,我们谈的都是机密要事,走,换个地方!”说着,就起身率队离开座位。 闵赢品出白水如在和黑火眠打情骂俏,按捺下心底的微酸,起身朝黑火眠点头,随后领着朱寿告辞并去结账。 黑火眠回应闵赢,随后摇头示意由自己结账,随后唇角微微上扬,逐个念出诱引他小姑娘的菜单: “烤羊排。” “乱棍打碎倒霉蛋炒饭。” “成交!”白水如迅速拿起小勺才想挖蛋糕,就被黑火眠健臂环上柳腰带离座位。 “诶~!我才吃了一口蛋糕。” 黑火眠朝店员递出几张钞票,“连同餐具餐盘的帐,我一起付了。”随后拿起装盛蛋糕的瓷碟和小勺,朝白水如伸出手。 黑火眠牵着白水如甫一钻进车身,就将小姑娘紧紧揽在怀里。 白水如微愣,随即抬手轻轻拍抚向男人后背,“我没有逃呀?六个护卫都在呢。” “我知道。我就是总担心。”男人略松开怀抱,落吻于她发心,“抱歉,我尽量调整好我的心态,我努力不会去乱想。” “没事,我很高兴你这么紧张我。” 黑火眠感受到口袋里的手机轻微震动,点开信息,竟是来自闵赢的信息: 「我相信你了。ps 我只希望水如她能安全、快乐和幸福。」 白水如留意到男人微扬的唇角,“什么事情令你这么高兴?” 黑火眠随手丢开手机,将站在一旁的小姑娘揽坐于自己腿上,“只有你才能令我永远高兴。” 白水如将双臂环上男人脖颈,歪头绽开算计的笑容,要求: “那你要帮我去查点事。” “我的未婚妻终于想起利用我了!真是令人兴奋,”男人凑近小姑娘,同样假装奸佞邪笑,“你将支付给我的报酬可一点都不能少……”。 加长座驾徐徐驶离停靠地,不远处艺术雕塑后,步出窥视已久的秦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