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从庄园一楼小会客厅里,一个衣饰艳丽、身量丰腴的金色卷发年轻女子,将左手肘靠于沙发扶手上,身体左倾,右手搭于包臀短裙外圆润大腿上;无需言语,单以坐姿就轻松展现其妩媚惑人的女性魅力。 女子低眸看向放在腿上的手机,正播报着的娱乐八卦新闻: 「……啊~!黑火眠亲自为那美女拉开车门,还抬手护着她的头~!」 「你们能看到吗?能看到吗?!黑火眠他是微笑的,微笑的!朝那个美女微笑!!」 女子涂着酒红色指甲油的长指正因恼怒而蜷缩成拳,就隐约听闻有男女交谈声由宅邸外传来: “我不管,反正黑火眠你还欠我三千个冰淇淋,一共五千两百个。” “中元节那天晚上,是谁说拿一千零一个冰淇淋换我回答的?” “可是你也没回答我呀。” 女子听闻“5200”的数字,讶异地从沙发上起身,透过窗户望向宅邸外。 从黑火眠的座驾上嬉笑着走下两个年轻男女,一前一后追逐着跑进宅邸,男人正是黑火眠。 向来有助理、秘书和保镖簇拥的天之骄子,手里竟破天荒地提着一个品牌纸袋,俨然一副才陪女友或老婆外出购物回来的24孝男友、老公形象。 还未等女子看清黑火眠手里的品牌购物纸袋,对方就被那小姑娘赶上,将纸袋抢到手里。 “工资不够付我就刷信用卡!反正得花我的钱!” “说了我送给你,不过其中一个得是我的。” “那是我一个人的,才不给你!不给!” “啧,真的没商量?你一个人用两个杯子这么贪心~!” 黑火眠与白水如打情骂俏式的对话,直到南叔迎上前清嗓子提醒,才暂止: “少爷,泰勒小姐亲自将您的礼服送来了。” 黑火眠循南叔手势看向泰勒时,原本的温柔笑意转瞬撤换为清冷距离感,礼貌且淡漠地招呼: “泰勒小姐,你好。” 泰勒才踩着恨天高笑吟吟殷切上前,即时因心仪男人的冷脸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她稳了稳心神,又露出娇媚的微笑,解释: “火眠,我特意提早送礼服过来让你试一试。虽然,我一向很清楚你的身体尺寸,但我还是想让你更完美地出席你母亲的晚宴。” 泰勒说完,挑衅地瞪了一眼青涩小白花般的白水如。 白水如秀眉下意识蹙起,趁黑火眠没留意,撅着小嘴从他手里再度抢过购物袋。 哼!随便的男人! 身体尺寸都让设计师了解清楚透了! 黑火眠察觉到身旁小姑娘的不悦,扭头向她,温柔笑道: “这是我的礼服设计师,泰勒。” 泰勒没等到黑火眠向自己介绍小姑娘,便有意提高音量,试图拉回黑火眠的注意力: “火眠,我还是亲自再量一下你的尺寸,以便礼服更合身为好。” 泰勒说着从包包里拿出一卷皮尺,扭着臀步向黑火眠,陡然间一声娇媚轻呼,身姿即随脚下踉跄扑向男人,饱满得几乎将单薄衬衣撑破的胸部贴上目标胸怀里。 泰勒特意扭动了一下上身,正神情痴迷至忘我地舔了舔自己的唇,就被一个年轻女性柔和,却带着讥笑的嗓音打断臆想: “泰勒小姐?醒醒,醒醒!” 泰勒极不情愿地徐徐睁眼,还故作媚眼如丝地眨了眨眼,才看清自己正紧贴在白水如身上。 “怎么是你?!” 泰勒惊怒地瞪了白水如一眼,随后挑衅地又以胸部挑衅地顶了顶白水如,这才一扭一扭地落座回沙发上,仍是摆出之前那个招牌妖媚坐姿。 黑火眠噙着讥讽又得意的笑,双手扶着白水如的双肩,拉着她后退向自己身侧。 “不用劳烦泰勒小姐了。我有私人助理。” 黑火眠说着,伸手握向白水如手腕,完全不给两位女性反驳的机会,就拉着小姑娘上楼。 南叔捧着装着礼服的礼盒尾随入黑火眠衣帽间,并将测量表格与一卷皮尺递给白水如。 衣帽间里,黑火眠边脱着衬衣,边嘱咐: “告诉泰勒,这是我和她的最后一次合作。相信母亲的生日晚宴也不会想见到她。” 南叔闻言,颔首赞同: “这是个十分明智的决定。” “愣着做什么呢?现在可是上班时间。” 衣帽间外,白水如正规规矩矩站着,瞪大眼睛看向表格里需要测量的项目,吞了吞口水,半分钟后才声若蚊呐地应: “老,老板,可,可是我不太会量,量。” 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中,传来黑火眠明明极为正经,却隐约带着笑意的话语: “又要老板我教你。怎么办啊,白水如?我突然很想扣你工资。” “别别别,我量,我量还不行嘛~!” 白水如即时打醒十二分精神,才迈出一步就骤然止步。 “快进来!” “我,我进来了!” 白水如扬声招呼,闭着眼睛小步挪进衣帽间里。 “走路,也需要我教你睁开眼睛吗?” “那,那你穿好衣服了吗?”小姑娘低声嗫喏着问。 “你又不是没看过。” “我才没……有k……”。 小姑娘下意识迅速否定,却因脑海里骤然闪过黑火眠结实胸膛及傲人的八块腹肌的画面,而悄然红了脸。 “过来。” “怎么样?” 黑火眠右手插进裤兜里,看向小姑娘,等待她对自己新礼服的评价。 复古中世纪欧式黑色燕尾服三件套,尤其是外套的收腰设计,愈发将男人挺拔优越的身材完全勾勒出来,令人挪不开视线。 “很,很好。” 白水如匆忙扫一眼男人就赶忙低头,避开他唇间似有若无上扬的唇角。 她甚至仿佛隔着墨镜还能看清,他青黑色眸子中颇有深意与玩味的笑意。 黑火眠低头打量一眼礼服后,就开始脱燕尾服。 “她除了设计才能,没一处入得了我的眼。” 白水如趁着黑火眠转身换下礼服,赶忙背转过身,拿着皮尺从自己后背往胸前搭。 天啊!那位泰勒女士的胸部可真伟大! 白水如看着自己与估量对方胸围尺寸之间的极大空隙,自嘲地摇了摇头。 白水如,你就算攒十年的羊毛,恐怕也到不了那个尺寸。 “对于我来说,合适才是最好的。” 听闻身后男人隐约带着笑意,却又是极诚恳的表示,小姑娘疑惑地“啊”了一声。 等她会过意,立时觉得脑袋“轰”一声,血液早已由颈脖冲向脑袋,迈出步子就想逃走。 “去哪?上班时间呢~!” “喔,喔。” 某卑微打工人只得僵硬顿足、转身,低着脑袋乖巧软萌的小绵羊般走近自家老板,看向表格上的第一项。 “老板,你身高多少?” “1866厘米。” 黑火眠正预备扣向衬衣的第一颗纽扣的手,抬眸瞟了一眼小姑娘,手垂落至第三颗的位置。 “注意工作效率。” 他罕见不耐地撇了撇嘴。 “我可不想那个人继续待在我家里。” “我定制衣服从来都是男性助手帮我量尺寸,没有女性靠近过我。” 白水如闻言,唇线不自觉略微上扬,深呼吸收敛笑意,这才拿着皮尺绕到男人面前。 黑火眠从身侧中岛柜上拿起表格,看向下一项: “颈围。” 黑火眠见小姑娘踮脚,摇摇晃晃地伸手将皮尺往自己颈脖上拢,他快速抿直上扬的唇角,提醒: “可别把喉结给量进去了。” 随着男人低低一笑,白水如觉得隔着皮尺都能感受到由他颈脖传来的些微震动,她双颊立时微红,跺脚嚷: “你没事长那么高做什么?你就不能弯一下……”。 她话还未说完,男人早已弯腰俯身向她,微热呼吸不经意撩过她面颊,甚至微微扬起她鬓边一缕秀发。 “男人,怎么能随便弯。” 男人觑着她松开皮尺,匆匆拿笔在表格上记录,他即时如常鹤立,略略抬起右胳膊。 “袖长。” “袖肥。” 男人每每平淡地依照尺码表念出需要测量的部位,小姑娘的面色就红上一分。 “胸围。” 白水如丢下笔,转身才想步至黑火眠面前,就不由得一阵慌乱,脚尖绊到他脚面。 她重心不稳,堪堪侧身摔倒之际就被男人横过后腰的健臂扶住,视线不受控制地对上他衬衣间隐约显出的胸膛沟壑。 因墨色衬衣与紧实小麦色肌肤之间的反差,愈发衬出肌肉线条的清晰与落差。 “我在你面前,你也能分心?” 男人带着警告意味的话语、呼吸间的温热气息混合着他身上惯素的沉香,一同霸道地笼罩于她。 “没有,我没有。” 小姑娘微红着脸否认,挣脱出男人怀抱站直身姿,由他伸手接过皮尺,小心翼翼保持着距离。 白水如倾身向黑火眠收合皮尺,视线余光不自觉瞟向男人为配合自己,而略抬起的双臂。 怎么我突然有种,将要被他拥抱的错觉? 小脸不争气地迅速又红上两分,嗫喏几秒钟才读出皮尺的读数: “1、1、105。” “以填入两根手指,仍然可以滑动为宜。” “我的手指吗?” “不然?” 小姑娘吞吞口水,才想把左手食指、中指往皮尺里塞,右手指间一个不稳,皮尺霎时间如秋风中的落叶般垂落在男人腿侧。 她深深呼吸后,只得屏着呼吸重新测量一遍胸围,才匆匆记录下数字,黑火眠又念出下一个数据的名称: “臀围。” 臀…… 白水如弯腰低头,下意识吞了吞口水,伸手向黑火眠身后抓向皮尺另一端,探头观察着,拖动皮尺往对方臀部最突起处扯。 似乎因黑火眠所着西裤的裁剪尤为优越,尤其显得浑圆饱满,惹人艳羡。 平时我怎么就没留意到黑火眠的臀部有这么翘?! 白水如不服气地扭头看向自己的臀部,秀眉皱了皱。 黑火眠看着小姑娘小心地用指尖掐着皮尺,微红着小脸读着读数,唇角噙着微不可觉的笑,问: “难道你臀围也是97?” “才没有~!” “上裆。由腰部右侧胯骨上段,向上4厘米,量至大腿根。” 听着男人的指示,小姑娘视线随她蹲下身子,而直视上他身躯上的测量范围内。 “直裆。从裤背面上沿正中点,量至正面裤沿上方的距离。” “横裆,就是大腿根部的围距。” 她吞了吞口水,颤颤巍巍将皮尺绕过黑火眠的大腿,却又小心翼翼,尽量不让皮尺紧贴他大腿。 “皮尺勒紧些,从大腿根开始量。” “黑火眠,你是不是故意的?!”小姑娘终于恼羞成怒又跺了跺脚。 “白水如,上班时间你胡思乱想什么呢?” 男人再清正不过地提醒,却在小姑娘咬着下唇,蹲下尝试测量时,上弯出极为圆滑的弧度。 等量好、填上表格上所有的数据,白水如这才长长吁了一口气,直接瘫坐在地上,才察觉明明室内空调温度适宜,自己后背与额头却早已蒙上一层薄汗。 “这下你可掌握了我的所有数据,可不能出卖我喔!” 白水如恼羞成怒爬起身就往门口走。 “黑!火!眠!今晚你自己一个人睡!不是,今晚你回你房间,不是!” 小姑娘才发觉怎么说都会引发误会,急得面红耳赤,快步赶回到男人面前,抬脚用力跺上对方脚面。 “嗷~!你谋杀亲老板~!我要扣你冰淇淋!” “想扣你就扣吧,谁稀罕!” 黑火眠扬声叫嚷着,直到小姑娘摔门出了自己卧室,他才抱着自己的右脚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 疼,是真的疼! 南叔应主人家传唤,瞬移进衣帽间拿上表格,下楼步入小客厅时,正撞见泰勒拉着一个给她换热茶的年轻男佣调笑。 泰勒毫不慌乱地松开揪抓着男佣裤腿的手,接过表格放进文件夹里。 “管家,夫人宴会那天我会在这里住上两、三天,帮我安排好房间;我要能看见花园的。” “泰勒小姐。”南叔恭敬鞠躬,歉意回: “您看我年纪大了,都忘记告诉泰勒小姐您: 夫人晚宴的邀请函已经在前天派发完,并且每一位收到邀请的客人都已经回复我们。” “派发完了?!我还没收到!” 南叔保持专业笑容,点头应: “如果我没记错,同期在黎约努会举行时装周。少爷他,一直对泰勒小姐您专注于服务他礼服而感谢及愧疚,他觉得如果您的作品能广受其他人的喜爱,更能体现您的价值。” “这是少爷他,对您这三年来为他设计礼服的感谢。” 泰勒怒气冲冲抽过南叔手里的支票,绕过对方一扭一扭向大门而去,不想恨天高一扭,立时重重摔倒在地。 南叔电话妥当安排好一切事务,看着救护车将叫叫嚷嚷的泰勒送走后,面带忧色地转身回头看向宅邸楼上。 这位倒是好打发,就怕少爷没那么快能哄好白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