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将来李承乾坐稳皇位，程咬金将不费一兵一卒便立下大功，足以将此前种种劣迹一举抹除，可谓神来之笔。</p>
但是同时，也将长安战局彻底反转过来，对晋王极其不利……</p>
有校尉自城下飞奔而上，进了城楼来到李治面前，单膝跪地禀报：“殿下，春明门外东宫六率大营开始聚集兵马，军情异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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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听闻，再度狠狠拍了一下桌桉，面容铁青，却是没有骂出口。</p>
萧瑀担忧道：“李靖一定是在等程咬金抵达咸阳桥，便会自春明门杀入城内！”</p>
东宫六率坐镇春明门外威慑关中驻军、门阀，不敢轻动，因为一旦入城被死死拖住，所有蠢蠢欲动的军队、门阀便会疯狂扑来将长安城团团围住，任凭东宫六率如何骁勇善战、李靖如何用兵如神，都只能是瓮中之鳖，等着被一点一点消灭殆尽。</p>
所以李靖只能等在春明门外为陛下保留这最后一线生机，坐视太极宫内混战，一旦战局不利则保护陛下逃离长安，撤出关中，奔赴河西。</p>
但若是程咬金奔赴咸阳桥挡住关中、陇右等地的军队奔赴长安的必经之路，李靖便可以腾出手来率兵入城。</p>
李治有些慌了神，他知道已经面临非生即死的绝境，稍有不慎便会全军覆灭、兵败身死，勉强抑制着颤抖的双手，喝了口茶水，强自镇定道：“马上传令给江夏郡王、鄂国公，将详情告知，恳请两位不惜代价、尽快攻陷太极宫！”</p>
褚遂良应下：“喏！”</p>
快速书写了一道军令，加盖了晋王印鉴，递给一侧等候的校尉，那校尉将军令收好，施礼之后转身出了城楼，飞奔下城，直奔武德殿方向而去。</p>
萧瑀看着强自镇定的李治，宽慰道：“战局尚未至不可收拾之时，只需早一步攻陷太极宫，殿下可成为大唐之主，诏令天下、莫敢不从，余者只能逃匿四方、苟延残喘。”</p>
现在唯一的生机便是早一步攻陷武德殿，届时无论李承乾是死是逃，整个帝国中枢都将落入李治手中，从而占据法理上的名分大义，可自行登基、昭告天下。</p>
到那时，李治就是名正言顺的大唐皇帝，大义在手，自有无数人竞相依附、重塑中枢，关中各地的驻军、门阀再无顾忌，马上纷纷起兵赶赴长安向李治宣誓效忠。</p>
任是东宫六率与右屯卫三头六臂，也唯有败退一途，将大唐中枢拱手相让。</p>
至于后续如何剿灭李承乾这个“伪帝”到时候再说……</p>
道理是这样一个道理，但萧瑀此刻却有些浑身发麻，因为他自己不敢肯定尉迟恭、李道宗会否先一步攻陷太极宫，毕竟此刻明德门外尚有薛万彻、郑仁泰两支军队未曾进城。</p>
一旦这两人没了程咬金这个“未知数”的牵制，可以放心入城与刘仁轨会师合兵一处，崔信极其麾下的乌合之众如何抵挡？</p>
怕是未等李靖率军入城，薛、刘、郑仨人已经兵临承天门下……</p>
李治点点头，他也觉得李道宗、尉迟恭定能先一步攻陷武德殿，不过当下战局千变万化，太多的因素会影响战局的走向，自己身在这承天门看似安全，可万一崔信抵挡不住城南的攻势，自己岂不是要直面薛、刘、郑三人的兵锋？</p>
这三人可没有一个好惹的，一旦自己这边稍有疏忽，怕是就要陷身敌阵……</p>
他转过身，对褚遂良吩咐道：“传令下去，收拾所有文书器具，咱们前往昭德殿汇合李道宗、尉迟恭，本王要亲自督战。”</p>
褚遂良微微一愣，旋即明白李治的用意，他认为此刻晋王身为一军之主帅应当坐镇承天门，使得李道宗、尉迟恭可以放心大胆的围攻武德殿，同时稳定山东私军的军心，而一旦撤入太极宫，不仅使得李道宗、尉迟恭束手束脚、事事请示，还会使得山东私军军心动摇，得不偿失。</p>
不过他自是不会在这个时候谏言，他可没有那么忠诚，当即吩咐城楼内外的书吏、禁卫将一应文书、器具收拾停当，随同李治下了城楼，将这个临时“指挥所”搬至昭德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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