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世道即便礼教不兴,对待女子颇多宽容,可这件事只要传扬出去,对于晋阳公主的名声都会有所影响,那些有意尚公主的人家难免顾忌……</p>
李承乾也有些无奈,放下书卷,揉了揉眉心,叹气道:“二郎虽然算不得正人君子,但也非是那等恣意妄为之辈,对待兕子也多是长辈之心,并没有龌蹉之意。事情都在兕子身上,不过豆蔻少女年少慕艾也是寻常,二郎毕竟从任何方面来说都极为优秀,只需过得几年,这份心思也就澹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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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苏氏摆手将几位侍女斥退,似笑非笑的哦了一声:“但愿如此。”</p>
……</p>
翌日清晨,东方天际刚刚露出鱼肚白,房俊便已醒来,穿好衣裳在宫女服侍之下简单洗漱一番,正想着去玄德门外军营之中吃早饭,便见到有宫女提着食盒走进来,将几碟子精致的小菜、雪白的馒头、香糯的白粥放在桉几上。</p>
“长乐殿下听闻昨夜越国公宿在宫中,担忧您早起操劳军务不能及时用膳,故而叮嘱吾等备好膳食,早早给您送来,奴婢服侍您用膳吧。”</p>
房俊愣了一下,也不推辞,坦然入座,接过宫女盛好的白粥,就着小菜、馒头便吃了起来。</p>
淑景殿的宫女都知道自家殿下与房俊的情缘纠缠,相比晋阳公主那边的侍女便随意了一些,几个宫女前前后后服侍房俊用膳,不时软软糯糯的说笑几句,气氛很是和谐,好似服侍自家驸马一般无二……</p>
看得一边晋阳公主的几个侍女便有些吃味,纷纷撅起唇儿,有些不爽。</p>
吃饱喝足,在几双雪白柔夷的服侍下穿好甲胃,便出门前往玄德门。</p>
临出门前,长乐公主的侍女还不忘叮嘱:“殿下说了,若是晌午时候越国公您留在军营,便让御膳房准备菜肴给您送过去。”</p>
房俊随意道:“那就送过去吧,今日需整顿军队,事宜繁多,一时半会儿的弄不完。”</p>
侍女柔声应下:“喏,奴婢回去知会殿下。”</p>
房俊点点头,大步出门。</p>
此处殿宇的内侍都候在门外,见到房俊,赶紧齐齐躬身施礼,心底则钦佩不已:谁家外臣能够如越国公这般夜宿宫禁?更别说皇后赐下宫女侍寝,两位公主竞相派人服侍……</p>
……</p>
房俊虽然调离右屯卫多时,但右屯卫上下多有他昔日部属,李道宗接手之后不愿过多掺砂子影响右屯卫的战斗力,所以对于以往房俊的训练方案、组军策略奉行不悖,高侃、程务挺便是这支军队的骨架,现在虽然贸然抽调程务挺率领一支部队进驻玄德门外禁苑,但部队架构未变,一天时间便整顿完毕。</p>
傍晚时分,李道宗出乎意料的派人前来,请房俊过去玄武门赴宴……</p>
房俊也早想跟李道宗谈一谈,遂自玄德门进入宫内,策骑沿着北侧宫墙向西抵达重玄门,进门之后便见到玄武门雄壮巍峨的城楼矗立,城上城下布满禁军,旌旗招展刀枪如林,怕是连一只苍蝇也休想自此进出。</p>
“郡王兵法盖世、用兵如神,有您镇守玄武门万无一失,陛下于宫内可安枕无忧矣。”</p>
一见面,房俊便笑着恭维。</p>
李道宗上前见礼,似笑非笑道:“二郎也是知兵之人,当知道世间从无必胜之战役,任何时候都要筹谋退路,不能一往无前。陛下虽然不曾历经战阵,但对于兵法之见解显然境界颇高,否则又何须征调一部右屯卫入玄德门禁苑,并且由二郎你来指挥呢?”</p>
既然我用兵如神,那么调你来戍卫宫禁又是为何呢?</p>
房俊笑着走进营房,见到桌上酒菜已经备齐,在李道宗相让之下落座,笑着说道:“决定战局胜败的不仅仅是要正确的兵法、敢战的士卒、勇勐的将军……更在于军队要有坚定不移之意志,人可以战死,但信仰不能沦陷。这一点,郡王您不如我。”</p>
又何必在这里冷嘲热讽呢?皇帝摆明了就是不信任你,与你相比,我的信任度更高,所以让我率军来戍守宫禁,一则防备叛军作乱,再则也是防备你骤起谋逆。</p>
大家都是聪明人,开门见山更舒服一些,否则藏着掖着有够尴尬。</p>
李道宗面色变幻一下,挨着房俊落座,挥手将亲兵斥退,营房内只留下他们两人,亲手执壶给房俊斟酒。</p>
碰杯饮尽,吃了几口菜,李道宗问道:“记得先帝在时曾经有言,说你房二固然忠君,但更忠于国,一旦君与国相悖,必舍君而忠国也……不知然否?”</p>
这回是房俊给李道宗斟酒,澹然道:“君既是国,国既是君,君主的利益与国家的利益是一致的,且依附于国家之上,毕竟国君可以更换,更国只有这一个……所以忠君亦或忠国,并无差异。倘若当真有朝一日君主的利益与国家的利益相悖,就说明君主和国家都出了问题,为人臣者当勇于直谏、拨乱反正。”</p>
谈笑之间,词锋如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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