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想到这太极宫地下有可能如蚁穴一般密道处处、四通八达哦,李承乾便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嵴背发凉。</p>
他揉了揉额头,道:“武德殿周围多多安排人手,严密护卫,另外寻找精通密道之术的人才入宫,帮助清查各处隐秘角落,万不可疏忽大意。”</p>
李君羡颔首领命:“末将马上就去办。”</p>
李承乾犹豫一下,又叮嘱道:“多多注意玄武门那边是否有密道以供出入,但需暗中进行,不要大张旗鼓。”</p>
李君羡心中一惊,不过却不敢多问,颔首应下,见到李承乾再无嘱托,遂施礼告辞离去。</p>
李承乾一个人坐在殿中,手里捧着茶杯却也不喝,蹙眉沉思,心烦意乱。</p>
即便他是名正言顺、大义所在的国之储君,即便眼下东宫占尽优势不可逆转,可还是有那么多人明里暗里支持雉奴,不愿见到他这个太子上位。</p>
若当真只是为了利益也就罢了,可是许多人却偏要打着所谓正义的旗号来反对他这个太子,这又是为了什么?</p>
尤其是宗室之内那些郡王们,难不成以为他这个太子被废,他们就当真可以“封建天下”,效彷汉朝旧事?</p>
太过天真。</p>
纵然雉奴将来登基为帝,履行诺言,那些武将文臣或许可以封建一方,但绝不会允许宗室子弟如此。、</p>
偏偏就有那么多人利令智昏,心存侥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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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津渡。</p>
原本的渡口狭窄不足使用,尉迟恭命人冒雨将渡口附近的芦苇荡铲除,空出大片大片滩涂,将附近征缴而来的木船放置在渡口,又命人严加看管,以免被暴涨的大水冲走。</p>
更连夜修缮渡口损坏之处,尽可能的增快大军渡河的速度。</p>
今日雨停,尉迟恭遥遥看着远处潮水一般涌来的山东私军,奔至渡口处开始在各自领队的带领之下分配区域,陆陆续续开始登船过河。</p>
第一艘船在万众瞩目当中离开渡口,船上的水手奋力划动木桨、摇动船橹,船首横着破开水波向着南岸驶来,因水势湍急,待其到得南岸,已经被水流裹挟至下游一里之外。</p>
船只靠岸,两岸都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p>
有兵卒自船上陆续下来,而后是一匹白色骏马,一人身穿长衫翻身上马,径直向尉迟恭所在之处驶来。</p>
须臾,行至面前,马上人翻身下马,抱拳拱手:“崔承福受命引大军来援,见过鄂国公!”</p>
尉迟恭知道这是博陵崔氏二房子弟,亦下马上前,扶着对方双手,爽朗大笑:“吾翘首以盼多时,今终于见面,辛苦,辛苦!”</p>
黄河北岸密密麻麻浩浩荡荡的人群涌到河边开始渡河,而水师仍旧在下游板渚附近等待补充,这让尉迟恭所有的担心都一扫而空,虽然猜测水师会否有“围点打援”之策略,但此刻也顾不得许多,如此之多的兵力、辎重支援潼关,使得潼关实力倍增。</p>
战局再度出现变化,未必不能反败为胜……</p>
再者说来,既然山东世家对于晋王的支持力度如此之大,显然已经将各家利益与晋王捆绑一处,纵然他日潼关不可受,晋王也可自潼关退入山东,在山东世家扶持之下割据一方,以待卷土重来之日。</p>
崔承福忙道:“谈何辛苦?鄂国公主持正义、维系先帝之遗志,不惜困守潼关亦不肯依附违逆纵享福贵,实在是忠心昭日月、贤名流千古之盖世英豪,在下敬仰已久,今日得见,实三生有幸。”</p>
尉迟恭捋着胡须,畅怀大笑:“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先帝遗命所在,吾等身为人臣,岂能不披荆斩棘、尽忠王事?反倒是你们山东世家久居地方,却始终心怀忠义,为维系正朔不遗余力,实是当世之楷模!来来来,吾已略备水酒,招待崔贤弟,请随吾前去。”</p>
相互吹捧一番,尉迟恭拉着崔承福的手,回到营房之内,果然已经有人备下酒宴,安排妥当。</p>
崔承福也不谦让,两人一同入席。</p>
世家子弟最擅长这等社交活动,即便尉迟恭爵高权重,崔承福亦能应对自如,相谈甚欢。</p>
酒过三巡,尉迟恭问道:“吾曾听闻,好像兵部左侍郎崔敦礼亦是博陵崔氏二房出身?”</p>
崔承福点头道:“正是,非但与在下同支,更是在下堂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