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彦甫虚弱的倚着窦德威，擦了一下不停流血的眼角，又青又肿的嘴巴一说话便疼得直抽抽：“不行！老子找谁惹谁了？跟他们犯口角的是高四郎，先动手的也是高四郎，凭什么他们不找高四郎，偏偏逮着老子打？老子好欺负啊！此事必须讨一个说法，马府尹若是不能秉公直断，而是打算和稀泥袒护这几人，那咱就将官司打到大理寺！”</p>
戴至德在一旁大叫：“大理寺就大理寺！是你们先动手打人，我等纯属自卫，去了大理寺也不怕！”</p>
他又怎会怕去大理寺呢？</p>
他老子戴胄乃是前任大理寺卿，现任大理寺卿孙伏伽就是戴胄一手带出来并且扶持到寺卿位置上，可说是孙伏伽的恩主，否则戴至德何以小小年纪便可在大理寺担任官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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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大理寺，那就跟回了戴至德的家一样……</p>
高真行在一旁眼角直抽抽，恨不得一巴掌将褚彦甫这张臭嘴扇歪了，让他说不出话来。</p>
什么叫犯口角的是我？</p>
什么叫先动手的是我？</p>
你特娘的到底跟谁一伙的，这不是出卖我么？</p>
“闭嘴！”</p>
马周断喝一声，瞋目怒叱：“此乃京兆府衙门，官府重地，吾乃京兆尹，朝廷命官！尔跟谁张口老子闭口老子呢？膏腴子弟，顽劣不堪，既然你们褚家不能好生管教你，本官就替你老子好生管管！来人！”</p>
“在！”</p>
“褚彦甫口出狂言，目无官衙，嚣张跋扈，高真行挑衅在先，殴打他人，此二人鞭挞三十。窦氏兄弟为虎作伥，苏良嗣、戴至德、薛元超、蒋王李恽，当众斗殴影响恶劣，每人鞭挞二十，让那‘冠军楼’出具损失账目，由这几人平均分摊，而后尽皆打入牢狱，收押三月！”</p>
“喏！”</p>
堂下肃立的衙役冲上来，如狼似虎一般将几人摁倒在地，无视挣扎，用绳索尽皆牢牢捆住。</p>
蒋王李恽吓了一跳，急忙道：“那个啥……马府尹，本王就算了吧？”</p>
马周大喝：“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p>
李恽哭丧着脸，不肯挨鞭子，挣扎道：“可是稍后本王还要入宫为父皇请安，这抽一顿鞭子走不了路，本王无法尽到人子之孝道……”</p>
马周冷言道：“此时殿下倒是想起人子之孝道了？先前光天化日之下有如市井地痞一般当众斗殴，怎地忘了自己亲王之身份，忘了陛下若是得知，会是何等恼怒伤心？你且放心，稍后本官会亲自入宫向陛下禀明此事，陛下断然不会怪你没有去请安问好。再则，收监三月，您也没机会入宫了……押下去，行刑！”</p>
“喏！”</p>
衙役们兴奋的将不断挣扎的李恽捆起来，抬着就往外走，毕竟能够亲手抽一个亲王一顿鞭子，那可不是随随便便都有的机会……</p>
“且慢！”</p>
这在此时，一人自大堂门口快步入内，向着堂上的马周施礼道：“下官高履行，还望马府尹网开一面。”</p>
高履行一身长衫，俊朗不凡，立于堂下，施礼之后便直起身，看着马周。</p>
马周微微蹙眉，耐着性子道：“高大郎，汝亦是朝廷命官，当知法不容情，岂可因为你一句话，便要本官徇私？再者，刚刚本官非是没有给过他们机会，可是这些纨绔出言不逊、咆哮公堂，丝毫未将本官放在眼里。高大郎还是请回吧，顺便给高真行准备一些被褥衣物，本官容许尔等入监探视，亦算是通融了。”</p>
高履行面色便难看起来，沉声道：“马府尹，大家都是同朝为官，这几人年纪小犯了错，却也非是什么天怒人怨的大罪，不过打架斗殴而已，又没有造成伤亡，何至于如此苛刻，半点不容情面？”</p>
在他看来，纨绔子弟们偶尔吵个嘴、打个架，那也叫事儿？</p>
以往京中这些个纨绔动辄几十上百人大混战，轰动京师，也没见谁揪着不放，就算是皇帝闻听，大多也仅止是一笑了之。</p>
这马周分明是就是借机要落高家的面子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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