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祖坟在一片林地中，坟地四周的高大树木遮挡了烈日，阻隔了部分暑热。</p>
皇后和郁承走到曹太师墓前，在树木投下的阴翳中跪地。</p>
看着曹太师的墓碑，皇后悲痛涌生，眸眶赤红，愧责落泪。</p>
父亲，原谅女儿不孝，今日才来祭拜。</p>
皇后羞惭不已的磕头。</p>
郁承点燃纸钱香烛，沉重祭拜。</p>
烧完纸钱，见皇后还在对着曹太师的墓碑流泪，郁承拧眉低劝：“母后别太难过，外祖父缠绵病榻多年，能于睡梦中安详离世，已是很好。”</p>
皇后听了没作声。</p>
世人都以为曹太师是在睡梦中离世，走的毫无痛苦。但实际上，曹太师是突然暴毙，死的时候面目狰狞。</p>
且为了曹家和郁承，曹太师连忌日都是错的。</p>
想到此，皇后心中越发恸痛，痛的她捏拳轻捶。</p>
郁承以为她是悲伤过度，扶着她的肩轻拍着后背相劝。</p>
“母后，外祖父看到你这样，会心疼难过的。”</p>
人终有一死，曹太师这般平静离世，已是莫大幸运。</p>
是以郁承有些纳闷，不解皇后为何悲伤至此。</p>
皇后有苦说不出，只能强行平缓心绪。</p>
出宫一趟不易，临走前，皇后又磕了几个头。</p>
郁承见状，也跟着又磕了几个。</p>
磕完头，郁承扶着皇后起身欲离开时，皇后忽然侧头看向他：“承儿。”</p>
“你外祖父最后的心愿，是望你荣登高位，保曹家长盛不衰，你不可叫他失望。”</p>
郁承闻言，眉头紧拧。</p>
他是太子，将来皇帝退位后，登位是理所当然。但保曹家长盛不衰……</p>
浸淫朝堂参理朝政多年，郁承早已不是无知少年。曹家的野心，以及曹骞的为臣之道，他都知晓。</p>
他并不认同，所以无法给出承诺。</p>
皇后见他半晌不语，面色愠恼：“承儿，你要让你外祖父死不瞑目吗！”</p>
为了能让他早日登位，曹太师以身做局，走的不明不白，这辈子都无法将真正的忌日公之于世，还受了掘坟刨棺之辱。</p>
而郁承，他竟连一句话都不肯给！</p>
郁承沉默一分，皇后心中的怒气便多一分，她指着曹太师的墓碑道：“你看着你外祖父，你对得起他吗！”</p>
见皇后执着相逼不肯罢休，郁承只得沉声道：“母后，若只是家事，我可以应。但事关朝堂天下，我不能应。”</p>
社稷百姓和曹家相比，孰轻孰重郁承心中清楚的很。</p>
皇后糊涂，他不能糊涂。</p>
“你说的什么话？你外祖父和你舅舅这么多年来，为大昭尽心尽力，有何不妥？”皇后质问。</p>
郁承道：“外祖父和舅舅如何，儿臣心中自有分晓。倘若曹家别无居心，只做纯臣，儿臣自当力护。反之，儿臣自也不能偏私。”</p>
皇后今日在曹太师墓前提起，且紧紧相逼，郁承明白，不说个清楚，皇后不会干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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