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转瞬想到十年之后,华夏面临的危机,以及普通人民群众所承受的煎熬般的压力,从未泯灭的责任心却让他心中更加难安。 十年之后,多少普通人民群众承受着被天价房价支配的恐惧,不敢辞职、不敢生病、不敢消费,年轻人甚至不敢谈恋爱、不敢结婚、更不敢生孩子。 穿越前,他虽然身在部队,但何尝又不是其中一员。 而眼下,宋教授的文章便是一个机会,一个至少可以向人们传达出一丝预警的机会。 错过这个机会,陆见秋不知道以自己的现状,还要等多久才会出现下一个机会。 想到这,陆见秋心中的纠结之意尽去。 穿越而来,有上帝视角的他,如果不去做些什么,去改变、去影响,或者说只是去提醒一些人或事,那这一世和白活又有什么区别。 即便他自己活得再痛快、再轻松自在,那意义又何在? 陆见秋郁结的眉头缓缓散开,眼神逐渐变得坚定、明亮。 “教授、倾城,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我辈读书人,当堂堂正正、仗义执言,当临危不惧、敢于发声,当为人民群众、华夏将至之危机吹哨人!教授,我请您不要放弃!” 一口气说完心中所想,陆见秋神情郑重,朝宋教授恭敬一拜。 宋教授脸色剧变,随即变得无比凝重,胸中好似有一团已经熄灭了很多年的烈火再次熊熊燃烧。 看和陆见秋坚毅的脸庞,他想起了曾经年轻的自己。 曾几何时,他也如陆见秋这般,意气风发、一身为国为民的铮铮傲骨。 只是他已经记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圆滑,变得屈从大流,变得不敢再说真话。 烈火在胸中熊熊燃烧,烧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了,烧尽了经年遮盖住他本心的尘埃。 大丈夫当如是! “见秋,你” 慕容倾城震惊的张大了红唇,想要劝说陆见秋不要冲动。 可话到嘴边,她才意识到,她凭什么,又有什么资格去劝说如此真的陆见秋。 真,就一个字,认真、求真、真实就是此时她眼中的陆见秋。 如果这样真的陆见秋,她都不喜欢,试图去改变,那她又有什么资格成为陆见秋的未婚妻、妻子。 “见秋,我支持你!” 想通的刹那,慕容倾城绝美脸庞绽放笑容,看向陆见秋的美眸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爱慕与柔情。 “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我辈读书人,当为人民群众、华夏将至之危机吹哨人!见秋,说得好!说得太好了!” 宋教授咀嚼着重复了一遍陆见秋的话,清瘦脸庞上再没有先前的无奈苦涩,焕发出少年郎般的飞扬神采。 “有你这几句话,老头子我一定会写出这篇文章,让它见诸于世。纵使真为所谓主流不容,千般刁难,万般唾弃,老头子也在所不惜。大不了舍了这职务,舍了这皮囊,又能奈我何。哈哈哈痛快!” 此刻,宋教授本就明亮的双眸,绽放出璀璨的摄人光芒,宛如鲁迅笔下的真的猛士。 “见秋,那接下来这段时间,老头子可就要麻烦你了。我希望能够再听你具体的阐述一遍你的观点,包括所有的你所能想到的细节。要做,咱们就要尽可能地做到最好!” 宋教授收敛神色,郑重看向陆见秋。 “教授,您放心,我保证随叫随到!” 听闻宋教授的豪言壮语,又见他在自己劝说下,已经下定决心,陆见秋同样心潮澎湃,欣然应允。 从教授办公室离开,夜幕早已降临。 两人简单吃过晚饭,陆见秋便早早送慕容倾城回了宿舍。 两人的出现,引起了不少关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陆见秋与慕容倾城在一起的事实,已经慢慢为学生们所接受,倒没有引发以往的轰动。 两人自然乐见其成,终于有了一些普通情侣相恋的感觉。 虽然眼下对情侣来说,分开回宿舍的时间尚早,陆见秋也察觉出慕容倾城眼中的不舍,但还是狠下心将她哄了回去。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想趁着在宋教授办公室内生出的那股激情还未消散之前,将自己心中所思所想,尽快原原本本地记录下来。 有些事便是这样,一旦激情消散,找不回当时那种感觉,事后便会少了很多关键的东西,没了原先的味道。 慕容倾城虽有不舍,但她心知陆见秋是在完成这件有可能对他、对宋教授、甚至对华夏产生深远影响的大事,还是乖巧地、依依不舍地听话回了宿舍。 慕容倾城刚回到寝室,沈思君、江瑶、陈芷便围了上来。 这倒是有些奇怪,今天天气不错,往常这个时间,江瑶和陈芷应该正和各自的男朋友在一起。 “倾城,快说说,陆见秋他们班教授找他什么事?怎么你们去了这么久?” 没等慕容倾城询问三人要做什么,江瑶已经满脸好奇,迫不及待发问。 原来她们是在关心这个,慕容倾城不禁莞尔一笑。 深知宋教授与陆见秋那篇文章的重要性,慕容倾城没有着急回答,心中快速盘算着该怎么搪塞过去。 “快说快说!倾城,陆见秋该不会真的才开学一个多月,就和教授在一起写论文吧?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见慕容倾城迟迟没有回答,一旁的陈芷同样满心好奇地开口催促。 沈思君虽然没有说话,但她的眼神中,同样满是好奇。 “嗯,见秋是在和宋教授一起讨论一篇文章。” 慕容倾城斟酌半晌,心中有了计较,缓缓开口承认了陈芷的猜测。 三位室友,是她大学以来最好的朋友和闺蜜,她实在有些不忍和她们撒谎。 慕容倾城心想,只要不透露文章的具体内容,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啊!” “啊!” “啊!” 话音刚落,三声惊呼几乎同时响起。 “怎么可能!陆见秋这是要逆天吗?他才刚上大一,就能跟教授一起讨论论文。天啊!这是真不让人活了啊!” 惊呼声刚落,江瑶连珠炮般出声,感叹陆见秋逆天和不让人活。 一旁的沈思君、陈芷同样心神震动,满脸的不可思议。 她们都是凭真才实学考入浙大的,而且还都是浙大最顶尖的竺院高材生。 虽然阔别紧张的高中,进入学习氛围宽松的大学,但她们对学习的态度却从未放松,一直都是高度自觉地在自发学习,从不敢有半分松懈。 即便有了男朋友,也只不过是当做大学生活的调味品,或者不想青春留下遗憾,并她们并未真正深陷其中。 骨子里,她们都还是目标和理想都十分明确的学霸。 “倾城,能说说,他们在研究什么课题吗?” 沈思君摁下心中的汹涌起伏,轻声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闻言,慕容倾城秀眉微不可察地皱了皱,这个问题已经快要快要涉及核心了。 “宋教授是宏观经济学老师,他前些天收到了新时代周刊的约稿,想要就未来十年华夏的经济走势写一篇文章。” 稍一思忖,慕容倾城还是没有隐瞒三人,说出了课题。 “宏观经济学、未来十年经济走势?这题目也太大了些吧?” 三人闻言,齐齐被宏大的文章课题震惊得张大了嘴巴。 “教宏观经济学的宋教授?倾城,你说的是宋教授是宋执礼教授吗?” 沈思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急开口问道。 宏观经济学,是经济类、金融类专业的通用课程,四人所在的竺院金融学专业自然同样学习过这门课程。 虽然宋执礼没有教过她们班,但对于相关课程的牛逼老师,她们还是有所耳闻的。 “嗯,是宋执礼教授,他这学期刚好带见秋他们班。思君,你认识宋教授?” 慕容倾城虽然以前也听说过宋执礼的名字,但并没有特别关注过这位过于低调,且成就不显的老教授。 “对啊,思君,你怎么一下这么激动,这可不像你啊!” 察觉出沈思君有些异样,江瑶出声附和。 “竟然真的是宋执礼教授!你们可能不清楚,宋教授可是国内真正的经济学领域的大拿!我当初学习宏观经济学的时候,专门了解过咱们学校教授这门课程的老师们。” “宋教授他可是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专家教授,而且他不但是孙冶方经济科学奖的获奖者,还曾经获得过首届中国经济学奖提名。要知道,这两个奖项是华夏规格最高的经济学奖项,获得者无一不是在经济学领域作出过杰出贡献的经济学家。你们,现在知道宋教授的分量了吧?” 沈思君一口气说完,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慕容倾城和江瑶、陈芷三人听完,不由有些目瞪口呆。 尤其是慕容倾城,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位一直自称“老头子”的和蔼老人,竟然会是这样的经济学巨擘。 “思君,你不会记错了吧?如果宋教授真这么厉害,他怎么只会是在咱们学校的一名普通教授?” 心思缜密的陈芷,在接连的震惊之后,已经有些麻木了,反而察觉出沈思君话中有漏洞。 闻言,慕容倾城与江瑶二人亦觉得陈芷说的在理,同时看向了沈思君。 “这个,可能是宋教授本人太过低调的原因吧?或许,还有旁人不知道的原因。” 沈思君不确定地回答道。 “不过,我先前说的绝对没有半点水分,不信的话可以上网查一查。” 说干就干,江瑶立马打开电脑,搜索宋执礼的相关信息。 当看完百度百科以及学校内网关于宋执礼教授的详细介绍后,四人心中再无怀疑。 “倾城,和这样的教授一起写论文,你家陆见秋这是真要逆天啊!这样的机会,怕是咱们学校的硕士、博士生都求不来的吧!” 心直口快的江瑶口中满是羡慕。 沈思君、陈芷虽未说话,但神情中透露出来的意味不言而喻。 不自觉的,江瑶与陈芷心中已经默默拿自己男朋友与陆见秋对比。 两人的男朋友都是他们所在学院的优秀学生,每学期必拿学校的优秀学生奖学金,但与陆见秋一比,便犹如萤火之光与皓月争辉。 没来由的,两人心中一阵失落。 相比江瑶、陈芷二人,沈思君的心思则更加复杂。 人都是天生崇拜强者的。 陆见秋的出现,让她见识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强者。 与他相比,自己以前遇见的优秀男生,都显得不再那么优秀,甚至平庸。 更为特殊的,第一次见面时的阴差阳错,让陆见秋成了第一个看见她身体的异性,再加上陆见秋那次强势霸道的为她出头,一颗别样的种子早已在她心中生根发芽。 可陆见秋又是慕容倾城,这个她最好的朋友兼闺蜜的男朋友,她始终不敢表露出任何一丝的异样。 日积月累之下,沈思君内心的煎熬与愁苦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陆见秋回到寝室,笑着将独霸他电脑的诸葛赶走,正准备将今天与教授的讨论记录下来,手机震动了起来。 抬起一看,是朴永道的电话。 陆见秋莞尔一笑。 “老朴,公司的事处理好了?” 电话接通,陆见秋笑着问道。 “呵呵,老板,我正要跟你说这事。事情已经有结果了,熊朋全撂了。是他拿了对手公司的钱,要把公司的核心资料都弄出去。证据齐全,现在就看老板你想怎么处理了。” 电话那头的朴永道声音轻快,显然事情处理得很顺利。 “老朴,跟你商量个事,以后别叫我老板,叫我名字,成吗?” 陆见秋没有着急回答朴永道的问题,而是和他商量起对自己的称呼来。 陆见秋一直对“老板”这种称呼十分不感冒,天然便给人划分了阶层,俗气且给人距离感。 他对朴永道寄予厚望,不希望两人只是雇主与员工的关系,他更希望两人是可以交心的朋友,互相倚靠的合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