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伤及无辜。”马月明说着再次施展龙蛇变,将一条火蛇召了出来。 “无辜?这个畜生?哼!妇人之仁!那我就先宰了它!”尹清波对马月明刚说的话很是不屑,说罢手上发力,就要捏死小黄。 “不可!” 马月明大惊,急忙操控着火蛇杀向尹清波,但已是来不及了,她看到尹清波的手已经握紧。 一道火光亮起,小黄突然在尹清波掌心化作一团火焰,消散无踪,那条火蜈蚣则是直直地掉到了地上。 火蜈蚣身旁,火光突然凝聚,小黄又显出身形来,继续叼起那火蜈蚣往一旁跳去。 马月明松了口气,她可是答应徐福要带回他的灵宠,差点儿又食言了,幸亏这灵宠有这玄妙手段才躲过这一难,此时总算可以专心与这个上灵院的叛徒一决高下了! 尹清波刚才那一把握了空,心里虽然诧异,但已经没时间让她探究了,马月明的火蛇已经杀到眼前。 就见尹清波飞快地从腰间抓了一把,扬在半空,手上捏了个法诀便消失在原地。 火蛇没了攻击对象,便在原地盘旋起来。 “不是火遁?” 马月明微怔,她越来越发觉这个尹清波不简单了,她身为朱雀上灵院的院长,一眼就看出此人刚才施展的功法根本就不是源自于朱雀。 如果尹清波刚才施展的是火遁术,那凭马月明的修为瞬间就能发现她的去向,她是绝对逃不掉的。可尹清波施展的却是一种前所未见的术法,与火遁十分相似,但绝不是借助火焰发动的。 “那是什么?” 马月明想起刚才尹清波甩手扬起的那些东西,应该就是施展这门术法的关键。 马月明突然背心一痛,瞬间化作一团火光,扎眼出现在火蛇那边,而她原本的位置,此时尹清波正好端端地站在那里,指间夹着几根银针,针尖上还有一丝血迹。 “土遁术!” 马月明这一下总算想到这术法的来历了。正是五行遁术中,最神秘的土遁术。相传该术乃是麒麟上灵院秘传遁术,被誉为五行遁术之首,只可惜此术随着麒麟上灵院的覆灭,早已失传多年,如今马月明见尹清波使出来,心中的惊诧可想而知。 “你是麒麟上灵院的人?” 马月明声音竟有些微微的颤抖。老一辈都知道,很多年前,世间的上灵院不是四个,而是五个,其中就有马月明提起的麒麟上灵院。而且,这麒麟上灵院一直以来,英才辈出,在五大上灵院之间的切磋比试中,屡屡夺魁,实实在在地压了其他上灵院一头,因此麒麟上下都以五大上灵院之首自居,惹得四大上灵院多有不快。多年以后,麒麟上灵院被邪魔入侵,四大上灵院最先收到消息后却无一人前去相助。最后,邪魔虽然被尽数伏诛,但麒麟上灵院也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院内精英折损殆尽,整个上灵院也被夷为平地。自此之后,天下再无麒麟上灵院。 对于麒麟上灵院的覆灭,朱雀上灵院的诸多先辈每每提起,都心存懊悔。虽说不是四大上灵院毁了麒麟,但“见死不救”亦不是名门正道之所为,不少四大上灵院的修士被心魔困扰,再也无法探寻那虚无缥缈的天道。 “麒麟上灵院?这个地方早就没了,正是拜你们四大上灵院所赐!”尹清波冷笑道。 “当年的事,谁也没想到会变成那样!”马月明神色低落,叹息道。 “你们是没想到,但麒麟上下都知道!为了天下苍生,麒麟上到院长下到新人,所有人视死如归,拼到最后,换来的却是你们的冷眼旁观,你们怎么有脸自称上灵院,怎么好意思教导他人,你们不配与麒麟齐名,你们就该万劫不复!”尹清波越说声音越高亢,眼中的恨意也越来越强烈,就像要将眼前的马月明撕碎似的。 “收手吧,随我去见鬼宿。”马月明轻声劝道:“麒麟还有多少人幸存,这么多年为何一直没听到消息……” “怎么?还想把我们这些‘余孽’一网打尽吗?”尹清波不屑于马月明的“惺惺作态”,冷哼道:“麒麟还剩多少人用不着你管,只要你们‘四大上灵院’还在世间沽名钓誉,那麒麟的怒火就永不会熄灭!” “清波……” 马月明还想再劝,却见尹清波又消失在原地。 马月明背后的伤口还在刺痛,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再被尹清波偷袭到,而且既然已经知道对方用的是土遁术,那自然也就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就见马月明猛地跳向半空,一道火蛇立马出现在她脚下将她托住,随后就见她双手结印,八条火蛇从她背后钻出来。 八条火蛇从半空中猛扑向大地,一时间地面震动,碎石飞溅,发出“隆隆”的响声。 只一息之间,附近数丈的山石已被烧得焦黑。 尹清波此时现身在石屋旁,脸色煞白,倚靠着石屋才稳住身形,刚一站稳就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显然是受了不轻的伤。 “好一个朱雀星宿!好一招龙蛇变!”尹清波捂着胸口冷笑道。 “跟我去见鬼宿吧!”马月明看着尹清波的狼狈模样,有些不忍道。 “要不是我修为大损,你岂能那么容易就伤到我?别得意,早晚有一天,朱雀会跟麒麟一样的下场!” 尹清波说完又施展出土遁术消失在原地。 感知一向不是马月明的长处,刚才也只是能隐约感知到一点儿灵力波动,就直接用火蛇撞下去了。 不过这一回马月明却什么都感知不到了,又过了一阵子,仍旧不见尹清波现身,认定尹清波已经远离,这才叹息一声,找到躲在一旁的小黄,直接施展火遁术往翼宿那边去了。 等马月明赶到时,发现徐福的手臂已经被敷上一层薄薄的绿色草泥,徐福正愁眉苦脸地喝着一大碗黑乎乎的药汁。 见到小黄安然无恙,徐福总算有了几分笑模样,又认出它嘴里那条火蜈蚣,徐福立马瞪大了双眼。 “院长,你这是从哪儿找到的?”徐福指着火蜈蚣问马月明。 “不是我找的,是你的灵宠找到的,就在尹清波的石屋内。”马月明看了眼小黄,微笑着答道。 “我就说肯定是她干的吧!”张坤在一旁恨恨说道,她一早就猜是尹清波,可旁人都不以为然,此时总算让小黄找到证据了。 “干得好!小黄。”张坤朝小黄夸赞道。 “啾啾!”小黄跟听懂了似的回应道,不过一张嘴,那火蜈蚣便从口中掉出来,它赶忙又低头重新叼起来。 “毒解了吗?”马月明问向一旁被吓得花容失色的佘灵。 佘灵自打看到那条硕大的火蜈蚣就立马躲开几步,脸都转到一半,不停地搓着自己手臂上隆起的鸡皮疙瘩。她是很怕虫子的,尤其还是这么大的蜈蚣,若不是院长还在这儿,她早就逃之夭夭了。 “毒没有进入经络,只在皮肉里还残存着一些,再喝几服药应该就没事了!”佘灵柔声说道。 听到佘灵的话,正在喝药的徐福一口喷了出来。 “还要喝?我都喝了四碗了!”徐福抱着手里的大海碗,苦着脸说道。这位翼宿确实极擅长用草药,得知徐福是被双尾蝎蜇伤后,只稍一思索就配出了内服外敷的解毒药,徐福也真切地感受到手臂上的酸麻感褪去不少。而且佘灵这个人平时说话柔柔糯糯的,跟个未出阁的大姑娘似的,敷药的手法也极其温柔。只有一点,就是这药实在是太难喝了,如果徐福把这些年来难喝的东西排排名,那手里这一碗一定是排在前四,其他三名则是自己刚才喝下那三碗。明明是不一样的药汁,口味也各异,却各有各的难喝,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些只是一副药的,中毒哪有那么快好啊。”佘灵小声道,那模样跟哄小孩吃苦药一样。 “你就知足吧,让堂堂翼宿亲自来给你调药解毒,还嫌这嫌那,良药苦口没听过吗?再发牢骚,让翼宿再给你调点儿七花茶败败火!”张坤看徐福吃瘪心里格外痛快,嘴上则是义正言辞地说道。 徐福闻言只好愁眉苦脸地端起碗,强忍着呕吐继续往肚子里咽。 “我刚才还熬了一锅新配方的九花茶,院长、柳宿姐姐,你们要不要尝尝看。”佘灵刚想起来似的,从一旁端起两碗深红色的汤汁,满脸期待地看着二人。 “我还有事找鬼宿老师,下次再尝吧!”马月明说完已施展火遁离开了,只留张坤看着碗里的汤汁愣神儿。 “之前那个七花茶不是挺好嘛?怎么又成……九花茶了?”张坤强挤出一丝微笑,小心问道,心里则是暗骂马月明没义气,一点儿不懂“有难同当”的道理。 “玄霖说七花茶适合吃饭时喝,我这才又想起调一种平常可以喝的,你来的也真是时候!” 看着佘灵期待的眼神,张坤实在狠不下心来遁走,干脆心一横,端起碗来闭着眼一饮而尽。 “姐姐,你慢点儿,这里还有呢!”佘灵见张坤喝得汤汁都流到衣裳上了,有些焦急地叫道。 “清新浓郁,喝完了神清气爽啊!”张坤一抹嘴,瞪着眼睛哈着气夸赞道。 “真的?这还有一碗。”佘灵接过张坤手里的空碗,眉眼已经笑成了一条线,赶忙又把另一碗递了过去。 张坤端着碗,心里万分的抗拒,但脸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刚才不辨滋味,一口气喝完,此时那汤汁的味道已冲上她的脑门,别说再喝一碗了,她连再抿一口的勇气都没有,此时只想编个理由,先躲过这一碗再说。 正想着,张坤突然听到徐福在一旁长舒一口气道:“总算喝完了!能不能给我来碗水?” “喝什么水?给你尝尝翼宿的独门秘方,保你喝完了这个,三月不知肉味!”张坤把碗交到徐福手上,转头对佘灵说道:“他刚来朱雀不久,先给他尝尝你的手艺吧!” “好!”佘灵一想也是,赶忙答应道。 “只要不是喝药就行!” 徐福心里想着,端起九花茶就灌了一大口。 “咳咳咳……” 一口汤汁喷出来大半,这突如其来的诡异味道直接把徐福给呛出泪来了。 “你看看你,好喝也别喝这么急啊!”张坤一边接过碗,一边幸灾乐祸地拍打着徐福后背。 “这是……这是……”徐福脸都绿了,只觉得嘴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酸苦,相比之下,刚才喝那碗药已经算是糖水了。 “别废话!喝完然后说好!” 张坤突然传音到徐福耳中,语气没有半点儿开玩笑的意思。 “是我喝得太快了!” 徐福反应极快,立马冲佘灵笑了笑,又重新端起碗来,也学张坤那样一饮而尽,然后立马站起身说道:“这个味道太特别了,我现在觉得精神百倍,胳膊一点儿都不疼了,多谢翼宿,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徐福一口气说完,都没给其他人插话的机会。 “那明天早点来喝药啊!我再给你熬两碗九花茶。”佘灵先是一怔,随即露出甜甜的笑容,十分温柔地叮嘱道。 徐福闻言脸色变了变,不过还是挤出一个笑容,行了一礼后,抓起小黄,快步离开了。 “我也走了,改天再来找你喝九花茶。”张坤见状赶忙也撤身离开。 张坤一出门,就见这几息的工夫,徐福竟已走到几十丈开外了,还没等张坤开口叫他,就见徐福突然扶着一棵树,干呕起来。 “要不要这样啊?”张坤见徐福这副模样,又是一阵幸灾乐祸。不得不说,看别人喝佘灵调制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是很过瘾的。 “我不是不想吐,但我真怕这些东西从我嘴里再走一遍,想想都……”徐福哭丧着脸,嘴里说着,感觉刚刚喝下的那些药汁和九花茶混合在一起,好像活过来了,在腹中翻滚,似乎随时都能冲破肚皮流出来。 “你刚才为什么让我说那茶好?这位翼宿到底什么来头?”徐福哈着气,一脸难以理解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