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 徐福在心中大喊,虽然被封印住,但耳中的刺痒却是能真切地感受到的,尤其是此刻不能动弹,这感觉好像变得更加敏锐了。 徐福当然知道,头乃是人心神之所在,若是被这蛊虫钻进脑袋,咬伤脑髓,那后果肯定不堪设想,估计最轻也得变成个傻子,重则直接命丧黄泉。 “她到底想要知道什么?” 徐福觉得自己死得冤枉,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不会是石中乳吧?” 徐福猛然想起来,这个尹清波一定是知道了火海第四层的一些事,又不想让别人知道,这才想要杀人灭口。可如今连嘴都张不开,尹清波显然已经不想再听自己解释了。 “救命!!!” 徐福知道自己在心里的呐喊没人听得到,但他也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了。 “啊!” 就在此时,尹清波突然感觉腰间传来一丝温热,伸手摸了摸,手背却被啄了一下,这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吓得她赶忙翻身到床的另一边。 “又是你这只蠢鸟!” 尹清波一眼就看到徐福的灵宠,那只吃了自己四条宝贝乌蚕的小雏鸟正跳到徐福身上四下打量。 尹清波脸上露出一丝阴狠,抬手就是一记银针,直奔小黄而去。 银针扎了个空,擦着小黄的翅膀飞了过去。 尹清波自知是自己出手太草率,甩出银针时,那雏鸟已经跳到徐福的手臂上,像是要借徐福的身子来躲避银针。 “这扁毛畜牲还知道厉害?” 尹清波不解,在床上站起身,就见小黄此时已跑到徐福耳边,从中叼出了一根白虫子。 “我的蛊虫!” 尹清波大急,此时也顾不得厌恶了,跳过去就要抓小黄,可惜还是慢了一分,小黄一仰头,那蛊虫已经进到它的肚里。 “啊……” 尹清波惊叫一声,本来抓向小黄的手改为一把拍了过去。 不过小黄这一回反应极快,迅速跳开,在床头处,猛地拍打两下翅膀往上飞了几尺,一口啄下了一只钉在墙上的虫子。 见这畜生如此得嚣张,尹清波的脸变得狰狞起来。 “我叫你跑!” 尹清波一抬手,袖中立马飞出几缕白色丝线,结成一张小网,撒向小黄。 “小心!” 徐福急忙出声提醒,他看出那丝线正是蟒纹蛛丝,若是被抓住那可就别想脱身了。刚才多亏了小黄突然出现,吓走尹清波,吃了蛊虫,此时见小黄遭遇险境,他自己又帮不上忙,顿时心急如焚。 不知是不是听了徐福的提醒,小黄立马拍打着翅膀往徐福这边跳,可惜还是没快过这蛛网,一下子被包裹住,摔在徐福胸口上。 “我知道第四层的秘密,你别动小黄!”徐福见状赶忙冲尹清波叫道,此时什么秘密也比不过小黄的命要紧,别说是火海了,就是尹清波想问七心丹的事,徐福也会老老实实交代。 “第四层?” 尹清波闻言一怔,立马明白徐福说的是什么意思了,脸上又换上那副媚笑,看着徐福的眼睛轻声道:“好啊!你说出第四层的秘密,我就放过你的灵宠。” “其实第四层……哎呀!” 徐福刚说了没几个字,就见胸前亮起一道火光。小黄身上不知为何突然冒出火来,一下子就将身上的蛛网烧得一干二净,不光是它自己身上的,就连徐福胸口那些蛛网,甚至连徐福的衣裳都烧着了。 徐福见状心中大喜,只一用力就挣脱了上半身的束缚,立马又跟小黄说道:“快去脚上!” 小黄展翅掠过,脚上的蛛丝瞬间被烤化了,徐福赶忙翻身跳下床来,拍打起胸前烧着的衣裳。 尹清波此时有些慌了神,只顾着施展术法击杀四处乱飞的小黄,没留意徐福已经拍灭身上的火焰,一个箭步朝她冲了过来。 一声闷响,徐福一拳打在尹清波的小腹,尹清波后退数步,撞在身后那面墙上。 尹清波发出一声闷哼,即便中了徐福一拳,尹清波仍旧是只顾着对付小黄,对身前的徐福毫不在意。 有了小黄牵制,徐福倒是轻松了许多,就在他运足力气想将尹清波敲晕时,小黄突然熄火了。没了火焰辅助,那一双小肉翅再也撑不住它那圆滚滚的身体,立马从半空中掉了下来,直接落在那张大床上。 尹清波见状大喜,随手从墙上拔下几根银针,也不管上面扎着什么虫子,统统用手抹掉,抬手就要朝小黄甩过去。 “嗯……” 尹清波刚抬手,一只手突然掐在她脖子上,发出一声闷哼,直到此时她才重新把精力放回徐福身上。 “第四层的秘密你还没说。” 尹清波被徐福掐住脖子,声音已变得有些嘶哑,气息也很欠缺,好像快要喘不上气来了,即便如此,她仍想着徐福刚才要说的秘密。 “你也没打算放过小黄!”徐福冷声道,眼前这个女子心思深重,手段狠辣,行事手段绝非光明正大,这样的人居然会成为“朱雀七宿”之一,这实在是让人费解。 “我也没打算放过你……”尹清波说完,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徐福还没回过味儿来,就觉得虎口一阵刺痛,不由自主地缩回手来,连退数步。 此时徐福已经适应了屋内的幽暗环境,赫然发现尹清波肩头不知何时趴着一只土黄色的蝎子,两根蝎尾微微颤动着,像是在向徐福发出警示。 剧痛从徐福虎口处传来,五指很快就麻了,徐福见那伤处只有两个极小的红点,可红点的周围已经迅速肿胀起来。 “怎么会这样?” 徐福一边忍着疼挤那伤口处的毒血,一边盯着尹清波,生怕她趁机发难。徐福知道自己的肉身有多强横,只要不是灵器,寻常刀剑就算再锋利,也绝不会伤到自己分毫,明明可以抵御刀剑,却让一个手指大小的虫子给伤了,这实在是出乎徐福意料。 “金甲覆体,刀枪不入又怎样?还不是挡不住我的双尾蝎!”尹清波冷哼一声,有些得意地说道,她倒是没有急于动手,只是盯着徐福,继续问道:“把秘密说完,我给你解药。” “你觉得我会再上当吗?” 徐福的手肿胀得更厉害了,仅靠那两个细小伤口往外挤毒血根本就来不及,徐福狠狠咬向自己的虎口,想咬个口子把毒血放出来,可他发现竟咬不破,他第一次恨自己这皮肉过于坚韧,此时竟成了害死自己的重要一环。 “你信的话,还有几分活路,不信的话,可就真死了。”尹清波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一边说着一边从墙上取下一个虫子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吞入腹中,露出一个颇为享受的表情。 徐福知道对方如此轻松的原因了,因为他的手臂也开始肿胀起来,更糟糕的是,自己的灵力好像也被这毒感染了,开始不受控制地在经络中横冲直撞,再这么下去,不用尹清波出手,自己就毒发身亡了。 徐福此时已经放弃往外挤毒血,更让他担心的事已经发生了,那被感染的灵力已经直奔他的内丹而去。 徐福看了眼床上,小黄此时已经不知去向,此时连它也指望不上了。 “啊……” 徐福突然双眼圆瞪,痛苦地吼叫了一声,躺在地上抽搐起来,随即便昏死了过去。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想什么了?” 尹清波轻蔑一笑,来到徐福跟前,一把抓起徐福的左手,灵力如她饲养的灵虫一般,钻入徐福的经络之中。 在发现徐福的经络完好无损时,尹清波也是有些意外,随后再仔细探查了一番,才发现这个少年的经络竟是极为坚韧,也难怪没有被蝎毒损伤。 尹清波操控着那一小股灵力正打算去寻找徐福的神识,刚上行到肩膀,突然被徐福自身的灵力牵引,不受控制地往丹田的方向去了。 尹清波微微一惊,赶忙又加了几分灵力来对抗这股牵引力,却仍旧无法阻止其往徐福丹田的方向行进。 等到尹清波第一道灵力被徐福的内丹吞噬后,尹清波暗叫“不好”,因为她发觉到这道灵力中的神识已经被抹除了,再也无法感知到半点,这就是说,那道灵力已经完全不属于自己了。 “这是怎么了?” 尹清波心中的惊骇难以言喻,她用尽浑身解数想把二人之间的灵力切断,却发现她自己竟无力松开徐福的手,而自身的灵力如同堤坝决口般涌进徐福的经络。 “反噬?” 尹清波一下子就明白这种情形是什么,顿时脸色惨白,怎么会这样?明明是对一个死人施展搜魂术,为何还会出现反噬?除非…… 当尹清波再转眼看向徐福的脸时,就见徐福的双眼缓缓睁开了,那目光中的嘲讽绝不是刚从昏迷中醒来,只有一个可能——徐福刚才是装的! 徐福方才确实很难受,但当被蝎毒污染的灵力进入到内丹后,蝎毒犹如石沉大海,再也没掀起半点儿涟漪。徐福反应极快,将计就计,使出焦桐教给他的龟息术,骗过了尹清波。本想趁尹清波没有防备的时候进行偷袭,没想到她上来就施展了搜魂术。 对于搜魂术,徐福已不陌生,九霞山上,曾有人对他施展过一次,结果是他的修为大进,而堂堂封灵派的前掌门,一身修为一夜之间化为乌有。如今,又有人对自己施展此术,徐福已能清楚地感知到通天诀的强横之处,心里无半点担忧。 尹清波想骂人,想求饶,甚至想夸赞徐福几句,可惜这次轮到她开不了口了。 “风水轮流转!” 尹清波浑身上下的灵力突然停滞了一下,只见她后背猛地鼓起一个大包,背心正中裂开一道缝,一个枯瘦如柴的赤裸女人从中钻了出来,身上夹杂的血水立马流了一地。 “啊!” 徐福惊得下巴都快掉出来了,眼前这一幕实在是太吓人了,再看眼前的尹清波,此时已成了一个皮囊,“堆”在地上。 “坏我大事,杀我蛊虫,还逼我自损修为‘金蝉脱壳’,不拿你喂我的灵虫,实难解我心头之恨!” 尹清波此时的声音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听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不过徐福惊讶过后,已经平复下来,此时他虽然化解的蝎毒感染的灵力,但右手依旧红肿未消,酸麻胀痛,只能用左手已聚起一记烈风刀甩了过去。 “哼!” 一声冷哼从尹清波口中发出,只见她不躲不闪,任由风刀劈在她血淋淋的脸上,竟是毫发未损。 徐福皱眉,他看得很清楚,风刀在碰到尹清波的那一刻,便被一股无形气劲挡了下来。 徐福只一击就试探出那气劲的强横,自知仅凭他的风术法肯定是难以攻破的,若是近身相搏,他只有一只手不说,那双尾蝎不知被尹清波藏在何处,贸然出手,恐怕未必能将对方制服。 之前徐福并不能感知到尹清波的修为有多深厚,直到她施展了金蝉脱壳,徐福才切实感知到这如山一般强大的修为,这就是她说的修为大损?那之前到底是有多强啊! 徐福已有了退意,最快的方法自然是用火遁术。 可小黄此时不知去向,徐福又陷入无火可用的尴尬境地,手头没火,这火遁术自然是施展不出来的,徐福瞥了眼门口,刚想往那边冲。尹清波却像未卜先知似的,朝门口甩出一道白丝,半空中化作一张大网,将那门口挡了个严实。 徐福见尹清波又在手上聚起一团白丝,不等她准备充分,抬着左拳,猛地朝她冲了过去。 尹清波见状不慌不忙,立马在身前用白丝布下一道围墙,只要徐福撞上,必然会被其团团包裹住。 尹清波本想先抓住徐福,再借此引出那头“扁毛畜牲”。此时她已有准备,是绝不会让它再逃了。 此时,尹清波微微一怔,她突然感知到徐福并没有撞进网里,而是在网前突然转向,朝这房间最里面的那面墙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