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继续朝前走着,他自然也看见了那个等在校场边的少女,心里还在猜想这少女是不是找自己的,就有一个令人生厌的声音已传进耳朵里。 “这位师妹,在下白承,这厢有礼了!” 不知白承从何处窜出来,依旧是一身白色装束,手中还把玩着两颗牛眼大小的墨绿玉丸,不时地发出轻微的撞击声。 紫衣少女眉头微皱,没搭理白承,依旧是盯着缓步走来的徐福。 “呦!这不是徐美人儿吗?” 白承没得到少女的答复,有点儿自讨没趣,不过也没朝这少女发火,看了眼少女盯着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扬,调侃起徐贵花来。 “我昨天说的话,这么快就忘了?胭脂呢?”白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他是听说今年新人有个美人坯子,特地赶过来的,一见紫衣少女果然不俗,只是没想到在紫衣少女那边碰了钉子,他得把火发出来才行。在春材灵院,除了林冒,学子中还没人敢不把自己当回事,正好也让这新来的小妞见识见识。 “没忘没忘,白公子的话我哪儿敢忘,这不是有老师在吗?让老师看着多不好。”徐贵花满脸赔笑道。 “原来是故意的啊!看来得刮目相看,来了新人就觉得自己资格老,不把我当回事儿了,是吧?”白承说话的时候掏出了插在腰间的折扇,猛地展开,露出扇面上孤零零的一个大字。 “风”。 徐福和徐贵花并肩而行,原本二人身侧和身后还有不少学子,见白承亮出折扇,纷纷避让,徐贵花更是脸色大变。 “白公子,别……”徐贵花还没等说完,白承已经朝他扇了过去。 看似轻描淡写地一扇,竟然引动起一阵强风,迎在风口上的徐贵花竟是整个人被吹了起来,如同断线风筝般朝后飞去。 徐福对风极为敏感,在强风袭来时,立马退了半步,顶住风势,见徐贵花倒飞而去,又极快地出手抓住他的手腕,没让他被风吹走。 这风来得快,去得也快,风止之后,徐贵花落回地上,不过脸色煞白,显然是吓得不轻。 白承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原本想在新来的师妹面前表现一下,没想到一个新人居然有能耐能顶住风来扇,再看这水灵的师妹,眼神也一直落在这个新人身上。 徐贵花是见识过白承的这扇子的,磨盘大的石头都能扇得动,凭他的本事是万万顶不住的,可刚才自己的手腕如同被铁箍扣住,任这风吹得再狠,也是纹丝未动,实在是匪夷所思。 徐贵花又重新审视了一下徐福,惊讶之余不禁感叹:“不愧是能和林冒过招的高手啊!” “走吧。”徐福抖了抖刚才被吹得有些凌乱的院服,扫了白承一眼,随即朝徐贵花说道。 “想走?没那么容易!”白承冷哼一声,一手捏了个法诀,口中默念几句,猛地将手中风来扇挥了下去。 一把犹如实质的风刀被挥出,疾射向徐福胸前,徐贵花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这风刀已近在咫尺。 “小……” 徐贵花想说句小心,可就见徐福一巴掌将风刀拍碎,那个“心”字又生生咽了回去。 再看徐福已经一步步逼近白承,此时这位飞扬跋扈的白公子也有些慌了,不自觉地退了一步,折扇已举在身前。 “你想干什么,我爷爷可是……” 白承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觉得喉咙一紧,他整个人竟是被徐福一把掐住了脖颈,然后举了起来。 白承脸憋得通红,一双手在徐福的手臂上无力地拍打,可惜只是徒劳。 “使风刀你可差远了。”徐福不屑笑道,“听好了,我不想在这儿看见你,滚远点儿!” 随手一甩,白承便被摔到一旁,打了几个滚,迟迟没有起身,只是捂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地喘着粗气。 白承那两个吓得不敢动弹的跟班此时好像突然想起什么,赶忙上前搀扶,其中一个将白承背起,朝远处跑去。 回头看了眼目瞪口呆的徐贵花,徐福憨憨一笑,叫道:“师兄,走吧。” “喂!你敢不敢接我两招?”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 春材灵院女子极少,徐福刚才在排队等着上台时就看得很清楚,学子一共不足百人,绝大多数都是男的,女学子只有不足十人。此时说话这人不用猜,肯定就是那个甩鞭子的紫衣少女。 “走了。”徐福见徐贵花停住脚,又叫了一声。 “这……不是找你的?”徐贵花诧异问道。 “不是,我又不叫喂,对了,学院只发院服,没有鞋吗?”徐福不愿理睬那少女,心说有本事找林冒切磋去,欺软怕硬算什么本事。 “你……”那女子见徐福如此目中无人,登时勃然大怒,一抬手,长鞭已如灵蛇般直奔徐福而去。 “怎么就不能安生安生了!”徐福心里很无奈。一抬手,已将那紫色长鞭抓在手里,一阵酥麻的感觉从手心传来,竟是熟悉的雷灵力,不过这跟奔雷拳差太多了。 “你……你……快给本小姐松开!”那女子尽力催动灵力,可眼前这人像是木头做的,居然对雷电之力丝毫不在意。 “道歉!”徐福冷冷地说道,他抓住鞭子的时候也感受到了鞭子上的力道,若是打在寻常人身上,少不了得皮开肉绽,像这种视他人如草芥的蛮横之人,实在是让人火大。 “做梦!” “那我就不客气了。” 徐福话音刚落,猛地一拉鞭子,那女子便朝他飞了过来,再将手中的长鞭一抖,那鞭子便如同一根绳子,在这女子的腰上缠了两道。 紫衣少女手里握着长鞭不肯松开,这倒是帮着徐福在绑自己。 徐福再用力一扯,那少女竟像陀螺一样打起转儿来,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再敢惹我,就把你吊到树上喂虫子!”徐福恶狠狠地说道。 这倒是把那个还晕乎乎的紫衣少女给吓住了,愣了一下,随后眼眶一红,“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一声哭倒是让徐福不知所措了,他虽然想教训一下这个少女,但没想过会把她弄哭,此时校场的人已经不多了,所有人听到哭声都扭头来看,有几个甚至已经走远了又跑回来看。 徐福无奈,只好给徐贵花使了个眼色,可没想到一向能言善辩的徐贵花此时也是一脸懵,显然也没什么主意。 “行了,你走吧!” 徐福一甩手,松开了鞭子。 紫衣少女闻言哭声更大了,连鞭子也不捡,那模样就跟徐福把她怎么着了似的。 “大小姐,你想怎么样?我都放过你了!”徐福无奈道,之前的火气已经烟消云散,这种情形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谁……谁用你放,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个什么道理,继续大哭。 此时校场外已站满了人,徐福这一下可算是更“出名”了。 徐福也没想到这位看上去高手气质十足的大小姐居然这么脆弱,也没怎么着就哭得昏天黑地,本来想小小教训她一下省得以后再找麻烦,哪想一下子捅了马蜂窝了,如今是进退两难。现在这么多人看着,自己若是不管不顾地走了,脊梁骨非让人戳断不可,可是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啊,这姑娘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你先别哭行不行?”徐福无奈道:“你说怎么样吧?凡事好商量!” 听徐福服软,紫衣少女哭声渐小,不过还有止不住的抽泣。只见她随意用衣袖擦了把脸上的眼泪,盯着徐福恶狠狠地说道:“站着……不准动!” “行,说好了,不准再哭了。”徐福把院服脱下来交给徐贵花,就那么随意地站在那儿,他很清楚对方要干什么。 不出所料,只见紫衣少女捡起长鞭,捋顺后,挽在手里,深吸一口气,猛地朝徐福一甩。 “啪!” 一声脆响。 鞭子实实在在地抽在徐福胸口,将徐福胸前的布衣都抽破了,可徐福却纹丝未动。 徐福猛地皱眉,倒不是胸口疼,只是身上这套这可是除了院服以外,唯一的一身衣服了,徐福有些心疼。衣服虽然不值钱,但徐福现在身无分文,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有钱换身新的呢。 “行了吧?”徐福无奈问道。刚才那一鞭打在身上,看上去颇具声势,其实连道白印子都没留下,若不是衣服破了道口子,许多人肯定会以为这鞭子根本就没抽上。 “不行,还有一鞭!”紫衣少女瞪着哭红的双眼,忙叫道。 “那你快点儿!”徐福说着,干脆把外衣脱了下来,露出赤裸的上身,他的肉身可是用壮体丹重塑过的,精致匀称,引得围观的众多男学子都发出一阵惊呼。 “你干什么?”紫衣少女见状大窘,忙把脸转到一边。 “我这衣服不结实,你赶紧打。”徐福坦然说道,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愿光着身子,只盼着这位纪大小姐赶紧打完,自己好离开此地。 “淫贼!” 见徐福不耐烦的模样,紫衣少女心中大怒,也不再扭捏,手中长鞭举过头顶,隐约可见的白色电光缠绕在鞭子上,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碎魂鞭!” 长鞭挥出,电光刺眼,整条长鞭犹如一条雷蛇冲向徐福。 围观的众人只觉得寒毛根根竖起,不约而同地退了两步,生怕这鞭子没长眼,殃及池鱼,唯有徐福一脸淡然。若是没和严横交过手,或许还会对这稀奇的雷性功法有些忌惮,不过徐福早已今非昔比,相比较封灵派掌门的雷拳,这雷鞭只能算是小孩玩意儿。 眼睁睁看着那闪烁着电花的鞭子打在徐福胸口上,不少人发出一声惊呼,实打实的挨上这么一下,恐怕得受重伤吧! 徐福本想挨了这鞭子后假装一下,也好快点儿打发了这位大小姐。 没想到这鞭子抽到身上,徐福突然浑身一阵酥麻,如同中了严横的风雷拳,不禁抽搐起来,随即捂着胸口瘫软在地上。 而在众人眼里,徐福却是被一鞭子抽倒在地,徐贵花赶忙上前搀扶,见徐福五官都扭曲了,心里更慌了。 “怎么回事?”魏武突然出现见徐福的模样,立马变了脸色,质问道。 “魏武老师,是这样……” 还没等紫衣少女回答,早有学子悄声跟魏武说道。 “你叫什么?”魏武一改之前的随意模样,正色厉声问道,他自然认出这个少女,不过刚才入门考较时没注意这少女的姓名。 “我叫……清露。”紫衣少女犹豫了一下,嘴上应着,眼神却落在徐福身上,从第一鞭的时候她就感受到徐福的不凡之处,那一鞭子好似甩在一块生铁上,正因如此,她才使出绝招,没想到这人如此不中用。 紫衣少女方才那一鞭也实在解恨,气算是消了,不过看着一脸痛苦的徐福,她也有些后悔下手太重,不过让她开口道歉是万万不能的,一抬手收了鞭子,不顾魏武的叫喊,转身施展身法迅速离开了校场。 “人走了!”徐贵花看着依旧表情痛苦的徐福小声道:“别装了。” “你看出来了?”徐福接过院服,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最初时却有一瞬间,徐福确实感觉浑身酥麻无力,就像中了一记奔雷拳似的,应该是那少女的雷鞭引动了体内的伤势。徐福倒下可不是装的,不过这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徐福干脆继续假装一下,省得这位大小姐纠缠。 “你装得也太假了,也就骗骗那个小姑娘。”徐贵花看着把院服随意套在身上的徐福,笑着说道。虽然徐福演得很浮夸,但效果还不错,围观的人见徐福没事,没热闹看了,也都纷纷散去。魏武临走前,颇为玩味地看了徐福一眼,这让徐福感觉后背有点儿发凉。 …… “师兄,出什么事了?”等二人回到住处,徐福见徐贵花一路上脸色一直很难看,小声问道。 “兄弟,你今天闯大祸了。”徐贵花眉头深皱,他一路上想了很多,但也没想到什么解决的良策。 “什么大祸?” “你不该出手打白承的。” “为什么?” “他爷爷是副院长啊!” “之前白承挨过揍吗?” “没有,都知道他爷爷是副院长,也没人跟他一般见识。” “难怪这么嚣张,师兄,有个事你得信我,有些人,你越是退让,他们就越得寸进尺。” “师弟啊,你是没让人欺负过,还不懂!” 徐福看着苦大仇深的徐贵花,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微笑,淡淡笑道:“我是被欺负得多了,所以才看得明白。” “徐贵花,给我滚出来!” 二人正说着话,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 徐贵花先是吓了一跳,然后赶忙开门,徐福也凑过去看。 门口站着三个壮硕少年,身材模样近似,看院服就知道是春材灵院第三年的学子。 “徐贵花,听说跟你一屋的小子把白承给打了?”中间一人开口问道,三人年纪轻轻,却是一脸的痞气,看着就让人生厌,徐福刚才在校场没见过这三人。 “三位师兄,这个师弟初来乍到,我刚才已经训过他了……”徐贵花赶忙出门行礼,解释道。 “废什么话,没你的事,让他滚出来。”一人不耐烦地骂道。 “你们想干嘛?”徐福脸色不善地走到徐贵花身前,冷声问道。 “你要是懂事,就赶紧去给白承磕头认错,要是不懂,那我们兄弟就给你顺一顺,看看你哪根筋骨长歪了。” 那学子口气不小,显然没把徐福这个新人放在眼里。 “他们是胡家兄弟,都是四品高手。”徐贵花在身后轻声说道。 “四品?”徐福想了想自己四品的时候,可没这么嚣张啊,灵院的学子都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吗? “你们告诉白承,他要是懂事,就让他来这儿磕头认错。”